还时不时有人与沈慕朗等人打着招呼。
今日阳光明媚,文会就在前院花园之中举办,花园之中的摆满了一盆盆盛开的菊花,品种繁多墨菊、秋菊寒菊、紫菊、夏菊、白菊……那特有的菊香充盈在鼻尖,使得整个花园都显得生机勃勃。
众人还来不及感慨这花园之大,菊花之不凡。
中间铺上了一张极大的地毯,东西各放了数十张客席,大半都已坐着人,其中居然还有两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孩子。
遂州举人蒙年小声道:“难道这两个孩子也是举人?”
给他们带路的小厮笑道:“这位老爷说笑了,这两位应是国子监的秀才,陈祭酒特批前来的。”
“哈哈哈,哪里来的土包子,连这点消息都不知道,还好意思来参加陈祭酒的文会。”
一声刺耳的嗤笑传来,遂州所有举子皆皱起眉头看去,是之前走在他们前方的一白衣青年。
大魏男子涂脂抹粉本是常事,但面前这男子可能是想遮掩自己面上的几颗痘痘,不知涂抹了多少层,面色煞白得很,若不是青天白日的,定能吓得人魂飞魄散。
此时他眉尾高高挑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遂州一行人,鼻子最后还发出了一声轻哼。
明年开恩科的消息一出,大魏各地的举人纷纷赶来,想要提前做一番准备,有那老实一些的整日在家苦读,像季成和李尚珽。
也有那心思的活络的,在各大文会诗会中刷脸,谈经论道,期望自己的才名能传播开来,若是能被主考官和一些贵人看中,那可不就是平步青云了吗?
可这样一来,那些外来学子更是铆足了劲拔得了好几个头筹,让京城本地的举人颜面上颇有些不好看。
于是京城学子对这些外地来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各地学子也开始纷纷报团取暖。
一时间,京城的各地学子之间,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
那白衣青年虽只是个秀才,但听说此事后,也对这些外来人看不怎么顺眼,这才出言相讥。
“你什么意思!”蒙年今年二十有六,虽不是什么大世家出生,但他姨夫好歹是遂州同知,在老家不说是横着走,但从小也是被人捧着长大的,此时当着这么多读书人的面被人挤兑,自是恼怒,一着急说话都带了些遂州的口音。
“怎么,本公子说错的?”那白衣青年声音更大了,“官话都说不好,还不是土包子?还好意思来参加祭酒的文会!”
第105章 人上人
蒙年气得满脸通红,随行的遂州举子们面上也极为难看。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张翰飞不想将事情闹大,轻轻拉了拉白衣青年的衣袖,提醒道:“绍辉,这是祭酒的文会。”
随后出面朝遂州一行人行了一礼,笑道:“各位兄台,不好意思,这位是宣平伯之子高鸣,刚刚说话若是有什么冲撞之处,在下在此给各位兄台先赔个不是。”
张翰飞姿态虽然放低,但也将高鸣的身份点在了台面上。
果然,对面一行人脸上原本的愠怒一滞。
那高鸣见对面的听到自己的来头,皆不敢再出声了,面露讥笑。
遂州举人们,面色再次难看起来,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最终还是李尚珽挺身而出,朝张翰飞回礼道:“既是误会,这位兄台也不必放在心上。”
他目光清亮,面带笑意,仿佛完全看不到那高鸣的讥讽一般。
不仅张翰飞,连站在高鸣身旁的沈慕朗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虽是一身布衣,但此人面容俊美,皮肤白皙,眼神清明,宠辱不惊,倒像是世家子弟才能养出的贵公子。
张翰飞道:“敢问兄台来自大魏哪一家?”
李尚珽没有丝毫隐藏道:“在下遂州李尚珽,不过是一农家子罢了。”
张翰飞一愣,随后笑道:“哈哈,兄台出身平凡却能有如此气度不凡,在下佩服佩服。”
嘴上如实说着,却最终没有报出自家的名号,简单寒暄两句后便先告了辞。
张翰飞一行人走时,那高鸣还撇着嘴道:“不过是个农家子,居然还能进京赶考,身上的衣裳都发白了,穷酸!”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李尚珽听到。
他脸色一下变得煞白,蒙年此时却冷哼一声道:“怎么,李大举人热脸贴过去,人家是和你交换了姓名还是字?哼,人家京城人可瞧不起你这穷酸相!”
说着还像闻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左右扇了扇,随后带着遂州的举子们大步离开。
季成一下左右为难,他家在遂州也得罪不起高鸣家的姨夫啊!
只能尴尬地在李尚珽肩上拍了拍,宽慰道:“子集,你别往心里去,他只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