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最后的结果是,陪在贺渝身边一起去往A国的,便只有景行止一个。
好在景行止一路上都规规矩矩的,虽然因着要照顾他的缘故,所以有时候距离便格外贴近了些,但却并没有因此而做什么,让贺渝心里多少放下了些戒心。
随之便是随着手术的临近,心绪不可避免的被高高吊起。
毕竟虽然有了希望,但希望到底渺茫,没到手术结束的那一刻,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贺渝在一系列的术前检查和准备之中,夜里往往失眠到凌晨,才能勉强睡上两三个小时。
“贺叔叔。”景行止敲了敲门。
深夜,哪怕是医院也显得尤为安静,贺渝眉头皱了皱,不明白景行止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嗯。”贺渝应了一声。
“贺叔叔睡不着?”早上九点的手术,现在是三点半。
贺渝没有回答,而是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目光中的含义再明显不过——他都睁着眼睛呢,还说什么废话。
“别担心,希尔斯博士说成功率能再提高一成,希望还是很大的。”景行止坐在床边。
只是这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格外注意两人间的距离,反倒是直接将人从被子里抱了出来,揽在怀中,用力到贺渝甚至能感觉到骨头咔嚓作响,正准备说什么,耳侧就传来青年叹息的一声。
“放开。”贺渝声音克制中又带了些不悦。
“贺叔叔明明什么都知道……”青年嗓音沙哑。
贺渝皱了皱眉,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谈这件事。
毕竟这个希尔斯博士是景行止的老师,而他现在的腿还需要希尔斯博士主刀,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河还没过就直接拆桥,到时候直接一脚淌水里。
“现在重要的是我的腿,你想要的答案,等手术结束,等我复健好,我会给你你想要的答案。”贺渝压低了声音,语气诱哄地给人画了个大饼。
景行止抬起头,目光幽深地看着眼前人,好一会,勾了勾唇角笑了出来,“好。”
他不是蠢人自然能够听出贺渝话语中的敷衍,也自然知道,那个他想要的答案,贺渝更是永远都不可能给他。
但,幸好他本来也就并不觉得,贺渝会因着这些时日的相处,给他什么承诺。
他想要的,自然会自己去拿去取。
……
麻药注入身体,意识逐渐昏沉,贺渝却隐约在手术室里,听到了一道并不应该出现的声音。
“老师……”
随后便是意识彻底沉下。
……
迷茫地睁开眼睛,贺渝感觉自己似乎是睡了长长的一觉,一时之间甚至有些分不清楚今夕是何夕。
只是,他不应该在病房?
目光扫过华丽的水晶吊灯,以及周遭极具有生活气息的装修摆设,贺渝皱了皱眉。
看着不像病房,更像是卧室。
很快想起了什么,贺渝无暇顾及到底是病房还是卧室,连忙伸手想要揭开被子看自己的腿。
“阿渝醒了?”床边却忽然传来了青年清越的嗓音。
贺渝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床边的青年。
“手术成功了吗?”贺渝声音热切期待,又带了些紧张,死死盯着景行止脸上的表情。
一时之间甚至都来不及问房间到底怎么回事,以及景行止的称呼改变。
“手术非常成功。”景行止拿起水果刀削起了苹果,长长的苹果皮垂落了下来,没有一处断开,随后景行止将苹果削成小块儿,放在了盘中,放了个银叉子,递给了床上的贺渝。
贺渝顿时欣喜若狂,眼眶通红,好一会儿才嗓音沙哑道。
“那就好,还有这是哪?”贺渝没有去接那盘子苹果,而是目光扫向四周,越看越不对。
如果说先前,因着刚刚醒来再加上急于知道自己双腿情况,没有来得及顾及细节,此时却发现,四周的装饰摆设绝非病房。
毕竟没人会在病房里摆设价值几千万的真迹,以及青花瓷瓶的古董。
“我见阿渝在医院休息不好,所以便自作主张带阿渝来了这里,方便阿渝疗养。”景行止话说得轻描淡写,一口一个阿渝。
贺渝目光瞬间收缩,紧盯着景行止。
“我的手机呢?”贺渝目光冷沉。
“阿渝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休养,而不是被外界纷杂的消息搅扰,所以手机我暂且为阿渝保管一段时间。”景行止目光平静,其中的偏执和炙热,却再也不再遮掩,而是赤裸裸地展露在了外头。
贺渝几乎是瞬间便将那盘子苹果,冲着床边的青年砸了过去。
只可惜没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