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教你。”
燕除月温暖的手又抓住了他冰冷到没有活人体温的手,打断了他的思绪,将他从自己的漩涡里拖了出来。
燕除月手把手的教他编蚂蚱,也不知是不需要灵力的原因,还是不需要人的思念,他倒是很快学会了。
燕除月也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押着你做事了。”
她对祝雎一向是很宽容的,只能从细微末节的小事对他加以规范,因为他早就有了自己的习性,只能潜移默化的改变。
“压着……”祝雎嘴角拉直了,在浅色的发带下他的睫毛微颤,他疑惑道:“我?”
祝雎心中有了莫名的期待,他忽然想起了燕除月之前按住他后颈的骨头,这种感觉真的让他难以释怀啊……
“对啊。”燕除月手里转着扁草,微风徐徐,令她的心情也轻快不少,她点了点头,“怎么了?”
祝雎淡漠的勾起唇角,诡异带着一抹忧郁的弧度,他的眉眼却舒展开,声音里藏着兴奋:“什么时候开始?”
燕除月:“?”
到底从哪里开始的,他们说话就牛头不对马嘴了?
*
天刚刚擦黑,燕除月便带着祝雎来到凡间离稷水最近的一座城池,许是处于要塞倒是十分的宏伟,四处张罗着挂上灯笼。
黄昏时分,街道边开始耍起了杂戏,喧哗的声音让祝雎的耳朵听着,都有些应接不暇,他却不将蒙住眼睛的发带揭下,说是美梦成泡影。
燕除月虽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文邹邹的,倒也尊重他的选择。
琵琶声若隐若现,引人心中一阵向往。
“闲人回避,长公主圣驾——”
噼里啪啦的铜鼓敲着,来了一行人清道。
祝雎忍不住摩擦着自己的指骨,扬起的笑容在暗处森然而奇怪。
燕除月对祝雎对情绪已经很了解了,她打量了他一眼拉了拉他的袖子,“你真的不把蒙眼的发带取下来看看?听说四域之朝的长公主来祭祀了。”
“她算什么东西啊。”
祝雎轻轻的叹息,然后伸手解下了自己眼前的障碍,圈一圈地缠在手腕上,眼里干净的倒映下满城的烟火气,还有……燕除月。
燕除月思衬着,觉得祝雎在凡间的身份应该也算个人物,毕竟不是一般人能孕育他的身体的。
可不是嘛,祝雎在凡间,哪怕是个肉体凡胎,瘸着腿,手都见了骨,血都要流尽了,还能发着高热上山下山。
四域之朝的老天子活了有八百多岁,儿孙一萝筐,正儿八经有继承权的却寥寥无几——死的差不多了,可不,就剩下血统最纯净的长公主了。
信徒对长公主的崇拜,导致他们流水一样的涌入街道,垫着脚伸长着脖子张望着,只等着长公主的圣驾到来,便扑啷啷的跪下。
燕除月在这人挤人中,不得不拉着祝雎躲进门店大概灯笼咋的跟花儿一样的楼里。
一进去瞧可不得了,温香软玉,娇媚可人,男倌儿也围了上来,见他们来了便围着燕除月打转,还有的竟然不怕死的去逗弄着祝雎。
她们口中喊着经典的语句——“大爷进来玩儿呀……”
第36章 夙愿(十) 你来告诉他,何为男女……
“来了这温柔乡, 定让人念念不忘。”
燕除月鼻子间瞬间充盈着香味,与祝雎馥郁的香气相比,总显得不太自然而过腻人。
燕除月往下一蹲率先挣脱开来, 祝雎随意抓住一个人的手反手一拧, 那人呲牙咧嘴的赶紧放开了手, 众人被震慑住,不敢上前。
“真吵。”祝雎道。
燕除月拉过他走着, 琵琶声阵阵, 在这个张灯结彩的地方,倒显得有一股悲怆的意味。
“来个人带路。”燕除月摸出银子让他们安排一个雅间。
收到银钱的那人瞬间喜笑颜开。
燕除月也没想到,躲着朝拜的人群随意进一个酒楼, 没曾想钻进了花楼。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祝雎一眼, 夜晚这里的靡靡之音……希望不要打扰到他。
“你若是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千万不要去理会。”燕除月嘱咐道。
祝雎好歹也保持心灵的纯净上千年了, 要是在这里被玷污了, 回去倒成她的不是了。
祝雎面色也不怎么好, 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沾染了奇怪的气味,他语气莫明:“能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燕除月也不知怎么讲,总不能将……强行解释给他听吧。
“你听见了别理会就行了。”燕除月脸不红,眼神也非常的沉静。
二人由一男倌引着路, 正说着, 恰如其时便突兀的入了一段声音, 前面的男倌哪怕久处在风月场, 也是个清倌, 这下听着连耳朵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