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除月顺势就坐在床榻上,但她最终还是将目光放在怀中的这把白剑上。
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色彩较为苍白,如一捧新雪,入手冰冰冷冷的。
既没有华丽的外表,也没有特别锐利的锋芒,格外的朴素。
剑柄处暗生白莲缠绕,多了流畅典雅的线条,像个发冠,倒成了这柄剑画龙点睛之处。
上面生着暗霜,燕除月抱着的时候只觉得寒冷,没想到竟然会结出冰霜,若不仔细看,便会恍眼过去。
她是个爱剑之人,对天下利剑也是如数家珍,这样的白剑,她倒是闻所未闻。
她起了惜剑之心,指尖从剑柄开始下滑直至剑尖,想摸到铸剑师留下的铭文。
没曾想暗霜渐退。
燕除月一时感到新奇。
勤文殿。
祝雎听金萧说话一阵恍惚,神思不自觉的飘远了。
“尊主——”金萧见他双眼明显放空,默默提高了声音提醒。
祝雎蹙着好看的眉头,手指不断在书案下搓捻着。
他只觉得金萧那一瞬间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炸开,如同千百头老毛驴同时嘶吼。
烦。
金萧独自面对祝雎时,为表尊敬,会摘下他银色的面甲,便露出了他儒雅的外貌。
不得不说,夜渊大魔,样貌真的没得挑。
“尊主,待会儿您便要去崆峒仙山了。”金萧欲言又止,总觉得带着月奴不太安生,倒不是对祝雎实力的肯定,只是怕多生事端:“还是让属下随您去吧。”
“不行。”祝雎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绝,倨傲道:“你去了,我还怎么看热闹?”
祝雎手中随意的,幻化出黑色的飞刀,咻咻咻的往不远处书架上的一张毛毡飞去。
上面张牙舞爪地写着“揽月尊”三个字,已经钉满了数十把飞刀。
祝雎支着腿侧躺着一边玩儿,一边自动忽视金萧向他报备。
不知怎的,他的后背痒酥酥的,像一只柔弱无骨的手轻轻地抚摸着。
按理来说,这触觉对他是毫无作用的。
但酥麻的痒意电流一样地划过他的脊背,既找不到源头,又无法制止。
铺天盖地的浪潮简直要将他淹没。
祝雎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夹紧了腿,只感觉手心发痒,上半身发麻。
略微张口调息,脸上恢复了点血色,尤其是脸颊的一层薄红。
金萧见祝雎破天荒地的认真,心中还以为他分析的崆峒仙山列席讲到了点子上,于是更加卖力讲解起来。
祝雎眼眸湿润,装满了疑惑,如同林间懵懂的鹿。
这是除了痛觉以外令他感受到的另一种感受,如此新奇,让他不适,又沉迷。
一轻一重的酸麻交替进行,缓慢的摩擦传来的热意,让他不自然的弓起了后背,脚趾偷偷的蜷缩起来。
祝雎恰如其时的想起这种感觉来临的第一次。
哈……
是月奴……
他脸颊酡红,喝醉了酒一般,连如玉的脖子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也如傍晚的云霞。
他沉浸在这一场无声的愉悦里。
祝雎绮丽的眼无神,却睁得大大的:“月奴儿……”
祝雎的手抠紧了面前的书案,手背的青筋明显。
他薄薄的后背拱起,头深深的垂下,脊骨的酸软引起一阵又一阵的轻轻颤抖。
金萧正讲在兴头上,突然听到了这声音,以为祝雎有所不满,“尊主?”
接着他说。
“尊主,属下还有闪击妖界的计划,毕竟早前仙族的飞升也将妖族纳入了……”金萧深谋远虑有远见,妖族在他看来,早就和仙界不分你我了。
“我们这次打其要害——”金萧乘胜追击道。
“嗯……”祝雎咬住下唇,忍不住溢出声音,原本苍白的唇平添艳色。
他的手背流畅的骨突起,终于耐不住了,抓握住书案的一角,应声而断。
而一旁的金萧以为祝雎同意了,面露喜色。
“尊主英明!”
第10章 傀丝戏(十) 简直邪门之至
金萧在说什么?
祝雎只觉得吵闹。
他将细弱的哼声咽下,颤抖的睫毛如蝶一样的振翅,他的脊背紧紧绷着,一刻不能放松,而内里带着的痒意在他体内炸开绚丽的烟火。
金萧兴致勃勃还想说些什么,被祝雎的霍然起身打断。
断了一角的书案被掀开了一大截。
祝雎无所适从地攥紧了手,掌心被尖利的指甲直直地戳着。
他抽身去侧殿找燕除月。
金萧没拦住,反而被莫名的气流掀飞,摔在地上眼睁睁的看见祝雎消失在黑暗深处。
“不愧是尊主。”金萧道。
魔枭们总是对武力有种莫名的崇拜。
祝雎携带着冰凉的风到了门口,临脚一门却生生顿住,忍着忽冷忽热的痒无声地站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