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除月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答:“所以我的任务是阻止这次灭城。”
舒遂之心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疑,他大喘了几口气,面庞因为咳嗽有了血色,“那你成功了吗?”
远处突然一声巨响,就像远古的巨兽发出死前的悲鸣。
阿羽身上甚至出现了金光点点。
燕除月望去,“可能……我们都忘了一件事 ,我只成功了一半。”
地动山摇。
夕阳即将落入水中,天空开裂隐隐有雷声传来。
燕除月记得,在她复生后,上一次发生这种状况,便是在下界四域之朝。
而地上坐着的柳九才堪堪反应过来,他哆哆嗦嗦的说,“母亲……长姐对我说过……我们是金屋的后代……”
而阿羽似乎是早便料到,她不惊不喜,只是哎呀了一声,便慢悠悠的说道:“你能感受到我,那已经证实你不一般,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是你要如何化解这场危机呢?”
于是阿羽又补充了一句,“你能感受到我,可能便是因为那根柱吧?”
舒遂之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哑迷,但是看见阿羽的模样,他久违的感到了一一丝生疏,他下意识的想伸手捏住阿羽的披帛但是却径直的穿了过去。
舒遂之大惊失色,哀求着阿羽留下。
而菩提城之前灭城的真相,抽丝剥茧终于浮现出来。
菩提城被灭就分了三层原因,一个因素来自于舒家,另一个因素来自于当时的祝雎屠城,还有最后一个因素便是柳家金乌。
很早之前四域之朝的长公主便已经证明了,假如有希望飞升带着全族飞升,那么定会不遗余力。
远古金乌一族原本便是神族,只是因为时间以及因果,还有应劫而导致这个种族的衰落,成为世人口中的妖。
那么作为掌权者,当然是不甘心止步于此的。
燕除月他们赶到柳家祭祀大阵的时候,便看见祝雎和少年已经在那里了。
只看见满地残垣,祝雎和少年因为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已经波及到了柳家。
柳家主站在她的九根巨柱子大阵里面,一棵青铜巨树长得极其高大。
柳家主之所以将她自己居住的地方取名于扶桑,就是想重现金乌一族的荣光。
柳家主坐在青铜巨树绕着卷草纹最粗壮的一枝,她见到燕除月便道:“季苏,你还真是养了一条好狗。”
以至于让她的亲生子反过来,将她的计划破坏,“巡检司让你做什么?仅仅是为了取仙令?”
燕除月知道此时任何的劝告都已经无用,而舒遂之终于明白了,燕除月适才所说的什么叫做历史上的菩提城。
“迟了。”柳家主赤足从青铜巨树上飘了起来,整个人轻盈而优美。
而阿羽还未说完的话,奇异的“柱”便显露出来,第一次见到了久违的日光。
——钉神柱。
钉得又是谁?
这根钉神柱与之前钉住稷水灵的不一样,而是犹如山岳一般巍峨,连那高耸的青铜巨树在这之下都显着渺小无比。
钉神柱反而被柳家主利用抽取地脉,使其在妖鬼祭祀蜕变,这一次,真正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是柳家主,她利用舒家本身的破绽以及这一次的祭祀场地,将所有的目光调转对准舒家,而对自己祭祀成功打了掩护。
舒家主祭祀的是柳九,用舒大小姐做他的挡箭牌,而柳家主利用舒家主,她则成为黄雀。
随着钉神柱逐渐浮出水面,菩提城从整个水城开始下陷,原本在这几日未落的夕阳急速下坠。
整个天地灰蒙蒙的一片,只有远处翻起的雷电以及菩提树的点点绿荫,顽强的抵抗着混沌。
“钉神柱一出,在场的人都得死。”燕除月陈述着这个事实,问心境复刻了这令人绝望的场面。
百年前,菩提城就是在这里面苦苦挣扎。
燕除月上一次私下解决稷水,一个原因便是下界不能和稷水同归于尽,另一个便是钉神柱不能出世。
它如同一柄双刃的剑,钉死了神它一出世,便要钉死与神同等量的人。
一个不够,那便一城。一城不够,那便一界。
祝雎与少年也意识到不妙,纷纷停止了刀光剑影的杀招,一前一后的来到燕除月旁边。
祝雎浑身的力气还未散去,带着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他放缓了声音对燕除月说话,仍旧带着一种冷硬,“你不会想着用自己堵住这跟奇怪的柱子吧,这只是个问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