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对,祝雎。”燕除月把玩着手上的令牌,缓缓的抬起头,“巡检司……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祝雎怔住,好笑的摇了摇头,原本一副贵公子的打扮随着燕除月带他一路狂奔,而带着一股凌乱的潇洒,“所以你要怎么感谢我?”
燕除月吻在他的额头,“够了吗?”
“不够。”祝雎情不自禁攥起了手,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次,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我知道我不该偷偷看着你……但是我忍不住,燕除月你还是把我的眼睛挖走吧。”
燕除月:???
燕除月不理解,但她大为震撼。祝雎怎么一言不合上演了血腥手法?
祝雎将头埋近她的脖子,声音又低又涩,“我承认我很在意。”
“那个柳九晚上拉你进去说了什么?”
燕除月的手柔和的抚摸着他的墨发,从发顶到他的脊背,“没关系的祝雎,柳九……”
祝雎呼吸不由得放的又轻又缓,连此刻的心跳都觉得沉重,生怕听错了什么。
“柳九只是和我做了一个交换,结果是他愿意把他知道的都告诉我。”燕除月道。
祝雎捏住燕除月的袖子:“他是不是哭了?”
“……嗯?”燕除月不解。
“燕除月,你是不是会心疼会哭的人?”祝雎的声音闷闷的,“他很惨吗?”
祝雎对这样万般不耻,但他情愿燕除月因此为他多停留片刻,依偎着互相取暖。
他渴望燕除月大发慈悲用一场淋漓大雨来浇灭他的疑心,在浪潮中享受到窒息,只有这样才能反复提醒他拥有。
他期盼着燕除月的答复,又畏惧着答案,时间越久越是质疑,等到燕除月再开口时,他便已经堵住她的声音。
祝雎在颤抖,“燕除月,别说了。”
第71章 第五日 至少,他与燕除月会成亲了。……
天大亮时, 一位不速之客便来到了柳家。
舒遂之带着一只一臂长的青鸟不知道和柳家主密谈了什么,随后带着青鸟在弯弯绕绕里找到了燕除月。
不过对于燕除月来讲,算是个好消息。
燕除月知道, 一旦昨天晚上的任务行动之后只要没传出仙令, 而目前唯一能联系上的她, 便会被巡检司便会想方设法找到。
山来就我,燕除月便是这种想法。
但是, 还没来得及等到巡检司, 舒遂之便带着青鸟,气势汹汹的而来。
柳家主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问为何正君嫡子也在?
出乎意料的,舒遂之不是找茬, 而是缓缓的摘下自己遮住半张脸的金属面罩, 一步步的走过来, “妹妹。”
燕除月却越过人群望向了在高处站在青铜巨树前面的柳家主。她的瞳孔再次出现了一抹红芒, 她对燕除月微微笑了笑, 点头示意做了个嘴型。
——逃不掉的。
燕除月所站的土地已经不是那一片沙沙作响的竹林, 也不是有着仙鹤瀑布的明河遗梦,而是整个柳家最广阔的地方,九根雕刻着神兽的柱便在这里。
燕除月看着乌泱泱的人,有热情的上官清, 也有那个因为药酒放水的姜琸, 有一脸不可置信又仿佛劫后余生的柳九, 有远处虎视眈眈的柳家主, 还有一脸迫切的舒遂之。
祝雎站在他身后, 强硬的展示他的存在,人群中一闪而过的灰影想必就是扶桑坍塌后逃走的阿七了。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鲜活,就像是狠狠被镌刻在时间里, 只要稍一回想,便能清晰的忆起他们的每一根头发丝与皮肤纹路。
“妹妹……我是兄长啊。”舒遂之带着青鸟而来,而青鸟就是当年舒二小姐从破壳开始便开始饲养的宠物。
舒二小姐去世逝世十年之久,这只鸟也被舒遂之接手了,而此时青鸟接触到原主人便迸发出了热情,发出光亮。
舒遂之那日回去左思右想,在阿羽摇着扇子乐滋滋的声音下,最终还是将季苏的存在告诉了舒家主。
带出了青鸟后,便直奔柳家而来。最能证明舒二小姐身份的也是这只青鸟,滴血认主,谁也无法否认这个联系。
“那我需要做什么?”燕除月很快接受了自己身份的变故。
季苏在过去真的回到舒家了吗?燕除月感到了一股宿命感。
“妹妹,我们回家吧。”舒遂之的眼睛里有泪光。
燕除月认真端详着,摇了摇头,“还是叫我季苏吧。”
这里是由谎言还有算计编织而成的问心境,只有天生对此敏感的祝雎才能轻松甄别。
假如柳九是对自己命运未知的恐惧,努力挣扎却无能为力的哭泣,那么舒遂之是因为妹妹还活着而感到开心的泪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