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只是略微掀起眼皮,眉心紧了点, 听得认真。
催促道:“继续说。”
纤长的手指在牌面划过, “圣杯二正位象征着和谐与灵魂共鸣, 你和对方有着深刻的情感链接, 一切都会朝着理想的方向发展。”
“结合三张卡牌来看, 你和对方是天作之合的一对, 只要敞开心扉,和伴侣真诚沟通相处,将来的生活一定会充满幸福。”
胡说一通,终于把这关度过, 许知秋松了口气, 抹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也没人告诉她还得胡编乱造呀。
然而这位客人似乎对她说的话存在顾虑, 低沉着眉毛,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良久,他指尖微动, 抬眸,“你说的是真的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许知秋圆滑地回答,瞥了一眼桌上被男人随手放下的双人角色卡,红唇轻启:“您和妻子……”
讲到“妻子”,她不禁朝着不远处那位担着沈郁“妻子”名号的陆嘉衍望去,男人的身形沉稳,她略一沉默,铁着头皮往下说,“您和夫人一定会长长久久,幸福美满的……”
沈郁咬牙,显然不悦,原来她的这番话全是为了游戏需要,只有他傻得可笑,心里默念的问题居然是......
算了。
他移开目光,不再说话。
……
游戏总算有惊无险的结束。
许知秋被夹在中间实在难受,找了个借口出去透气。
气温慢慢回升,晚上的风却仍然带着凉意,她的手背贴上自己滚烫的脸颊,带来几分清爽。
最近难得有这样空闲的时候,乱七八糟的事情像是一团被吸水泡胀的棉花,撑的她喘不过气。
她撑着脖子活动,骨头发出“咯咯”声。
尼古丁的味道从不远处传来,她一扭头,发现连廊深处居然还站着人,指尖升起的烟雾被晚风吹散,许知秋攥紧手指,万万没想到,居然是陆嘉衍......
他静静地靠在窗台边,衣摆被风挂起一角,指尖的猩红在深夜里一闪一闪。
终于发现身旁还有人,陆嘉衍掸烟灰的手骤然顿住,扯起的嘴角是被抓包后的尴尬。他灭了烟,带着歉意,一向自信精明的眼中带着不确定,问她,“你想谈谈吗?”
许知秋裹紧外套,慢慢点点头。
她察觉到陆嘉衍心情不好,便主动拉近两人的距离。
“没想到我会抽烟吧。”他自嘲地笑。
许知秋捏捏手指,本以为他烟酒不沾,但又想到那熟练弹烟灰的动作,一时沉默。
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陆嘉衍又笑,带着苦涩,“张老师也不知道。”
手指被捏得发红,许知秋诧异地抬头,张瑾也不知道?
刚想问为什么,话到嘴边又生生被咽进肚子里。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何况张瑾还是老师,在课堂上的威严很难不带到家里。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他当然只能压抑自己的活动。
陆嘉衍浅浅笑着,低垂的眼眸里藏着落寞和惆怅,他在别人眼中一直是模范生,张瑾管得严,万事都要求他要做到最好,要是被她知道自己抽烟,少不了一阵闹腾。
他又想起,每每放学后同学背起书包回家,讨论晚间热映的动画剧场,他却总是形单影只,一个人拖着沉重的书包去上补习班。
他们一直将儿子当作骄傲,样貌堂堂,学历好工资高,年纪轻轻有房有车,单拎一项出来都够别人炫耀。
可他的家长却总是不知足的,见着身边的同事开始抱孙子,每天忙着接孙子孙女上下学,可自己的儿子连女朋友都没有,又开始着急,变着法子催促。
他的联系方式被当作路边的小广告随意发放出去。
陆嘉衍没有告诉任何人,张瑾住院那天并不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许知秋,再这之前,他见过许知秋无数次。
他知道她在一家有名的医疗器械公司上班,常常在医院和公司跑业务。
相遇的那天,陆嘉衍清楚记得她梳着精致的低扎发,一身得体大方的浅蓝色长裙,脸上洋溢着活力的笑。他第一次发现读书时总是苦兮兮的小哭包衣襟出落得亭亭玉立,这才对许知秋的长大有了实感。
他刚从手术台上下来,高强度的连轴转导致手都抬不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许知秋的那一眼,只一眼,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后来又是这样的场景,他见过许知秋很多次,而且发现她总是在笑,像是什么都不能挫败她的热情。
直到张瑾生病住院,陆嘉衍才等到和许知秋正式见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