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峤头脑简单,母亲说叫姐姐带男朋友回来吃饭那就等于她叫姐姐回家吃饭,等于两人关系有所缓和,等于重归于好。
所以他信誓旦旦,这回一定能一家四口团聚,过个好年。
哪知第一步就把他刚刚扬起的小火苗灭得烟都不剩,许知秋漫不经心地收拾东西,“我都说了没有男朋友,回家干嘛?”
还不如回自己的小出租屋来的实在。
看吴绫那副样子,报道出来前一句话都不说,报道出来后反倒热情,是对陆嘉衍感到好奇,而不是真心实意要让自己回家。
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弟弟,心里默默叹气,爹疼娘爱的,干什么非得在自己身上花时间。
他再傻一点,把自己当作这个家的恶人,心安理得的接受、享有,不好吗?
许峤像被雷劈了一样,明白自己的美梦破灭,但年轻人的脑子转得就是快,假意伤心,“你什么时候走?”
许知秋合上箱子,“晚上的票。”到沪市后直接睡一觉。
他唉声叹气,“看来今年又得过个孤独的年了。”
边说还边拿幽怨的眼神砸她,仿佛许知秋是十恶不赦的大醉人。
她受不了许峤黏糊糊的眼神,抽了几张纸丢过去,无语,“把你的眼泪擦掉。。。”
“呜呜呜,你是世界上最狠心的姐姐。”他还在装哭,把纸巾当作手帕,大拇指和中指捏着,小拇指向上翘起。
好像冷宫里疯了的妃子。
“你想让我原谅你吗?”他睁开一只眼睛悄悄看。
“不想。”许知秋没做任何需要让他原谅的事,环胸倚在桌边看他演戏,微卷的发尾自然落在胸前。
“你下楼买瓶冰可乐给我,我就原谅你。”
“……”她记得爸妈给许峤的零花钱应该不少吧,“你自己没钱?”
许峤又开始撒娇,眼睛偷偷盯着地上的行李箱,“姐姐买的最好喝。”
不就是一瓶可乐,买了就买了。许知秋推门下楼。
紧接着许峤脸上硬挤出来的眼泪都没擦干,拎着行李箱撒开步子狂奔,他胆战心惊地穿过连廊,在抵达酒店大厅的那一刻与许知秋四目相对。
魂都要吓出来了,他咽了口口水,手臂上的肌肉绷紧,扭头飞奔出去,刘海迎着风被吹起,他憋足了气,拽着箱子往家的方向跑。
许知秋捏紧了可乐瓶,瓶里的二氧化碳挤在一起没地方爆发,她低声骂道:“蠢货!”
幸好今天穿的是方便行动的裤子,她来不及多想,追了上去。
冷涩的风从嘴腔,鼻腔灌入,缺少运动的许知秋很快就喘不过气来,涨红了脸,声音串不成一串,“你给我…等着!等我抓到你…你…你就完蛋了!”
可是许峤怎么会停下来,撒丫子跑得更欢,“咯嘣”,意外就在一瞬间,轮子滚吧滚吧从箱子上掉了下来,滚到下水道前又堪堪停住。
许知秋真的喘不过气,停在路边大口呼吸,“你—停下来—”
他也想不到行李箱的轮子会掉,看着只剩三个轮的箱子有些慌张,抱起半人高的箱子,磕磕绊绊地跑。
“?……”许知秋蹲在地上喘息,精力这么好,当初就该送他去学体育。
非体育生·许峤抱着箱子终于是到了家,这一路上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更有人看他行为古怪提出要报警,好在旁人提醒,“这是许家那个脑子不太好的小儿子。”
脑子不太好的许峤到家就安心下来,有他爸妈相助,今天一定能把许知秋留下来。
许知秋喘着粗气,推开家门,一手捡着烂轮子,一手揪起弟弟的耳朵,“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许峤是真委屈,要是没有他,这个家就散了,你们到底知不知道!
“我的可乐呢?”他见姐姐的手上空空,可怜兮兮地问。
“呵,丢了。”许知秋冷冷说:“叛徒配喝可乐吗?”
吴绫听见姐弟俩打闹的动静,先是制止许知秋对单方面殴打行为,见许峤抱着行李箱不撒手,大抵猜到了经过。
许知秋不着痕迹移开视线,“我待会就走。”
吴绫眼皮薄薄,“回来了就在家过年吧。”
许知秋睨她一眼,还要说话。
吴绫把许峤手里的大箱子搬下来,“房间给你整理好了,过完年走不走都随你。”
“……”
最终许知秋还是留了下来,吴绫早晨喊许峤吃早餐的时候也会敲她的门,这么几天下来,相处的还算不错。
只是人一旦闲下来就容易多想。
许知秋从梦中惊醒,额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她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手指触上自己柔软的唇,男人的气息那么近,他品味独特,当天的西服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水味,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柔软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