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头皮只会自取其辱,沈郁得意洋洋。
没想到路嘉衍拿起笔“唰唰唰”,三下五除二就得出了答案,多少有点打脸了……
他不自在地咳嗽两声,很有自知之明,主动退出学习的舞台,走廊上没开暖气,而他只披着单薄的外套,心冷冷的。
他拿出手机发消息,给许知秋告状,“我被赶出病房了【可怜】。”
等了很久她也没回自己的消息,世风日下,孤寡沈郁,失望与落魄并存,只能独自忧伤。
他感叹命运多舛,老天爷总是喜欢为难主角。
“沈郁。”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恍如隔世,让他闪了神。
女人站在他三尺之外,拉紧貂毛大衣,看起来有些紧张。可他的眉眼冰凉,指尖嵌入肉里,唇色灰白得可怕。
“妈妈想和你说说话。”喉咙滚动,女人精致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皱纹,语气轻柔。
他最终还是停住脚步,看向女人宽松的衣服依然遮挡不住的小腹,抿着唇不说话,心底泛起酸意。
......
两人坐在公共区域的座椅上,溱宛捧着热乎乎的水杯,小心地抬眼看向面前与自己生疏的儿子,“我怀孕了。”她说。
这四个字在寒冬腊月里就是一把明晃晃的冰棱,找准沈郁的痛处,一下一下,越来越深。
“恭喜。”他听见自己涩涩的声音。
“我和你爸爸想听听你的意见。”溱宛接着说。
沈郁终于抬起冰冷的眸子,直视许久未见的母亲,他的意见?重要吗。
他沉默了很久,看着溱宛那双和自己很像的眼睛,声音沙哑,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愿望,“我希望你们好好对他。”仅此而已,不要再像自己一样了,他看着桌上的那杯水,在氤氲的热气中仿佛又看见了曾经的自己,总是在期待,一个人守着偌大的房子,渴望在每一个睡前的晚上得到母亲的睡前故事和父亲慈爱的揉揉头,可是从来都没有。
他们答应自己的事情从来都做不到,第一次见到许知秋的那天,沈郁入围了省赛,溱宛明明答应了自己的,会早点结束工作,给自己做一顿饭。虽然她总是笑着说自己做饭难吃,但是沈郁知道,不管有多难吃,自己都会一口不剩。他会珍惜这段缺失的时光。
可这顿饭他从白天等到黑夜,等了八年,也没有等到。
他再次看向母亲腹中的生命。
所以,他只希望,溱宛肚子里的小孩会快乐的长大。
溱宛顷刻红了眼睛,喃喃自语,眼泪从指缝里满了出来,“...我们...对不起你......”
沈郁苦笑,胸腔里酸涩难忍,迟来的道歉还重要吗?这根本弥补不了任何东西。
......
许知秋跟着李悠走出医院,她拎着包走的很急,一晃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她在人群中寻找,抬头,眉毛蹙起,看向不远处的酒店,心生疑惑,李悠难道是进了里边?
她徘徊着,不停观望。
整个人忽然僵住,失了神色,她感觉到肩膀上忽然攀上了一只手,顿时生起凉意,不要哇,我一辈子没跟踪过几回,这就被发现,要被扭送到局子里了?
那人没有说话。
许知秋屏息回头,愕然,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一张熟人面孔。她惊讶地看着刘思磊的老婆,疑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林清河面色不虞,拽过她的手,两人藏在柱子后面。许知秋担忧地看向她,眼皮红肿,眼白都是红血丝,手掌冰凉,精神像被摧毁了。
她心中瞬时生起一个不好的想法,刘思磊出轨被发现了。
刘夫人眼下的乌青明显,哭的沙哑,说道:“我前几天在老刘的手机里面发现了另一个微信账号,又根据他的手机号码找到了开房记录,心中慌得不行......”
她紧紧抓住许知秋的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你说老刘会不会出轨?”
许知秋无言,不忍心看她那双可怜的眼睛,其实在林清河的心中早就有答案了吧。
怀疑一旦生了根便很难斩除,见许知秋不说话,她眼中盛满了泪水,泫然欲泣,林清河像是死了心,身体一直颤抖,她不停的重复:“我早就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了......”
她伏在许知秋肩膀上,眼泪止不住,仿佛许知秋是她唯一的支撑。
许知秋的嘴巴像被胶水粘住了,怎么都说不出话,一边是自己和刘思磊的约定,一边是林清河的苦楚,她不禁怀疑,自己真的有资格把真相告诉她吗?
她小心安抚林清河,鼻腔酸涩,她的悲伤实在太深了。
一只冰冷的手从许知秋的怀里搂过林清河颤抖的身子,他不停的道歉,手背触及到妻子滚烫的泪水时,好像被灼伤了一样,许知秋偏头,对他这份情真意切的虚假模样感到恶心,他也知道心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