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沈郁说道:“你别开门,我下去。”
沈郁却按住女人将要抬起的手,“喀哒”一声,推开车门,长腿迈出,他撑起一把黑伞,把空间留给姐弟俩。
许峤赶紧躲上了车,温暖的空调吹得他舒服地叹慰,“好舒服......”
许知秋盯着他,唇线压得很紧,她问,“你从哪逃出来的?”
“逃?我没有逃哇,我是去行侠仗义了。”他大气凛然,郑重地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许峤根本就没有被骗,所谓的城西仓库也根本不存在,在公安局见到的男孩是个撒谎的惯犯,靠捏造加工,在网络上大肆散播谣言,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多次被警告然而根本屡教不改。
许知秋面色越来越冷,一是没想到这人身在警察局依旧撒谎,二是对许峤一声不吭独自跑到城西打假而感到生气。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她极力遏制心中的愤怒。
沈郁屏蔽车内的动静,咬着烟默默点燃。
许峤摸了摸鼻子,“路太滑摔到泥坑里,手机找不到了。”
居然是这么荒诞的理由,为了找他,许知秋受冷受累,几乎找遍身边一切能动用的关系,结果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夜里响起,许峤被打得侧头,满脸不可置信。
“唔!”车外凌冽的男声吃痛。
......
两人守在病床前,许峤一会儿看看咬牙切齿的姐姐,一会儿看看睡得安稳的沈郁,最终还是一副乖宝宝模样,选择首先向姐姐突破,他一向会撒娇,“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许知秋冷冷扭头,视线不愿意多在他身上停留一秒。
好吧,看来得更换对象了。许峤收敛了嬉皮笑脸的表情,正色起身,双手放在小腹之上,像朗诵诗歌一样,深情并茂:“哥哥,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不打招呼到处乱跑,不应该把石头到处乱丢导致您受伤,您就原谅我吧!”
沈郁咬牙,眼皮动了动,也只是侧过身找到一个更加舒适的位置睡下。
依旧没有人理他,许峤扯了扯嘴角,居然呜呜地哭了出来。
许知秋忍了又忍,终于是压抑不住了,“你滚出去。”
许峤最终只能老实的在门口罚站。
看着弟弟的背影,许知秋叹了口气,向病床上的沈郁道歉,“辛苦你了,医药费我们会全部承担,你随便指使许峤......”
她滔滔不绝,没注意到男人的脸越来越臭。
沈郁回头看她,像是不屑,“就这?”
许知秋梗住,说不出话。他的手骨折了全是由许峤造成的,不满提要求也自然理所当然。
他接着说:“我不要许峤,我要......”好像是觉得不妥当,快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转了个弯,“我不要指使许峤,我要指使你。”
“一人做事一人当,但就像许小姐之前说的,许峤脑子有问题,他照顾我,我不安心。”耳边染上点点绯红,沈郁不自然地说道:“这样简单的道理,许小姐不会不懂吧。”
她懂,她当然明白。“好......”
“沈郁~我可怜的沈郁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未见其人,卓以“悲痛万分”的声音早早传进了病房里。
一见床边的许知秋,他刚刚伸出的脚又快速收回,“打扰了。”
“啪嗒”洁白的门被合上。
“进来。”沈郁咬牙。
门外俩人应声而动,在注意到对方的动作后,又默契地停下脚步。卓以眨巴眨巴眼睛,有点骄傲,“小弟弟,他叫的应该是我。”
“喔。”许峤有气无力的回答,沿着墙壁满满蹲下,看起来像孤家寡人。
许知秋也感觉不自在,找了个借口带着弟弟离开。
“呦呦呦,眼睛都看直了,还说不喜欢人家。”卓舒服地躺在陪护床上,捻起桌边剥好的橘子往嘴巴里送,一边赞扬,“这橘子真甜。”
沈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是许知秋给他剥的,一个不剩全部进了卓以的口。
......
卓以离开的时候,指尖缝里都是黄色的汁液,肚子里也装满了甜甜的橘子,他艰难起身,小声嘀咕,“不就是吃了你两个橘子吗,至于生这么大的气,要我把所有的吃完了才能走吗......”
“你还没吃够?”沈郁冷冷道。
“吃够了,吃够了,我再也不来了,你保重。”说完卓以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现在病房里只剩沈郁一个人,他望着洁白的墙顶,耳边响起门外孩童的跑步声,父母在身后小心陪伴,“慢点儿,小心摔跤!”
可是他的身边却空无一人,好像自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刚入院的那天夜里,他给母亲打过电话,也许是因为夜已经很深了,她没有接起儿子的电话,可是次日,再日,他也没有接到回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