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韫浑身颤栗,湿热感快速蔓延到她的胸膛, 她的掌心。
幽暗的房间变成热带雨林,潮湿,温热, 远处微弱的光亮洒在她贫瘠快要窒息的心口上。
她像一条渴望烈日拥抱的飞蛾, 纵然挫骨扬灰,也要扑进那火焰感受他的温度。
孟知韫侧过头吻在周正昂的双唇上,她不再满足做位被动者,勾着他脖颈上的手臂慢慢收拢,两人的胸膛紧紧相贴。
思念是压抑许久的洪水猛兽,熟悉的感觉游走在孟知韫的神经末梢, 眼尾不知不觉流下一行清泪。
周正昂低下头吻在她的眼睛上,察觉到她的眼泪,他压着嗓音问:“为什么哭?”
就连孟知韫自己都未发觉, 无法细想个中缘由,心中百感交集,努力想留住此刻却又患得患失。
泪水模糊视线,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微微颤抖的嘴唇无法言语。
男人再逼近一寸,猛烈的冲击迫使孟知韫不得不抬起头,下巴抵在他唇前,黏腻与她若即若离。
“看着我,我是谁。”他又问。
“周…”孟知韫刚吐出这个字,剩下的话已经被淹没在唇齿中。
男人说不清是失去耐心还是害怕,总之。
他投降。
-
次日清晨,生物钟照例叫醒孟知韫。
她头疼欲裂,仿佛经历一场宿醉。她凌乱着从双人床上爬起,看眼四周环境,还是她的房间。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床上来的,身上的衣服也从浴袍换成绸缎睡衣。
身旁空无一人,细碎的记忆慢慢拼凑出昨晚的画面。
混乱和虚无似潮水向她涌来,孟知韫仰头倒在床上。
“天呐天呐天呐。”她转身又将自己埋进柔软的枕头中间,努力降低嘴里的高分贝。
片刻后,座机铃声将她拉回现实。
是前台的电话,她问孟知韫今日是否续住。
“不了。”她还没忘记今天要和Mads加尼叶歌剧院,想到这顺便问前台隔壁Mads是否退房,前台说正准备联系。
孟知韫暗暗庆幸,她得赶在Mads之前起床,省得他噜苏。
挂完电话,孟知韫忽然发现床头柜上有张便签条,字迹遒劲有力,短短九个字:
【我去戛纳 有空联络我】
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一点都不难认出,这是周正昂的字,孟知韫刚还想将昨晚那些归结为做梦,这张纸立马击碎她的幻想。
没有比这更让人头痛的事了。
她不知如何面对,事情已经到现今这田地,她和周正昂只该老死不相往来,为什么要继续纠缠。
不不不,她不能再掉进温柔陷阱。
孟知韫努力恢复理智,佯装无事发生,照旧正常进行工作。期间Mads时不时提起周正昂,一夜过去,他对周正昂的评价已经从单纯的外貌欣赏变成欣赏内在。
他说他崇拜周正昂高尚的灵魂,他就是自己的灵魂伴侣。
孟知韫无言以对,好心提醒Mads周正昂看起来挺直男的。
Mads不在意,肯定自己只是单纯欣赏天才,又说:“周在戛纳参加电影节,Rita你要不要和我一道去?”
孟知韫摇头,她与江晓琳约了去尼斯度假,恰好她也在法国出差。
Mads没有勉强,当天结束后工作后早早放孟知韫离开,临行前他问起是否有周正昂的联系方式,孟知韫记起那张便签纸上的号码。
“我不知道。”她语气激动。
“噢Rita,别这么大声,不知道也没关系。”Mads反倒安慰起她,“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有缘自会相见?”
Mads不知道从哪部中国古典戏曲中听到,孟知韫未置可否。
启程去往尼斯的飞机上,孟知韫始终无法安睡,脑中无法控制回想到昨晚的场景,她恍惚记得最后她闭眼时,外面的雨声已经停了,天色蒙蒙亮。
彼时,两人身上皆是潮湿黏腻,周正昂伏在她耳边话语如丝。
意识最终消散在那细碎呢喃声中,荡然无存。
江晓琳两天后才抵达尼斯suisse酒店,一进门便见到孟知韫趴在床上萎靡不振。
江晓琳走上前探她鼻息,还好,还在喘气。
孟知韫抬眸看她,“没死。”
“那你这副行尸走肉的模样作什么?”江晓琳拉开房间窗帘,室外天使湾的美丽景色赫然出现在面前,“这么美丽的海景房,你居然用来睡觉!”
江晓琳说她不知好歹。
“我没有。”孟知韫神情严肃,“我是睡不着。”
看她那两个黑眼圈,江晓琳是信了,“有心事呢?”
孟知韫撇唇,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对了,你手机怎么关机,我刚本想让你下去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