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韫带着自己的准备从剧组回酒店时,这才发现外面乌央乌央汇集大批记者。
商务车七横八竖,挤个水泄不通。
人群中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周太太!”
“周太太出来了,对于张怜礼怀孕的事请问您可以说两句吗?”
……
旧景重现,孟知韫早该料到。
张怜礼和周世均是回了港城受审,但她这个大苦主还在内地工作。
就在她失神这会儿,不知哪位带头冲锋的记者已经突破重围,大跃步上来举着话筒好似要塞进她嘴中。
一个接一个,如同蝗虫入侵。
孟知韫连连后退,还好附近有剧组的安保人员过来维护秩序,不然恐怕她已经被这群记者踩在脚底。
退无可退,后背撞上一具温热的胸膛。
男人的双手扶住她的两侧手臂,交汇那一刻,英国薄荷夹着淡淡的烟草香袭进孟知韫的鼻腔。
她靠着他的胸膛,抬头瞧了眼男人,只见他神情严肃,眉头紧锁。
他匆匆低眸看了眼她的状况。
“我带你离开这。”
他说。
孟知韫鼻头发酸,沉吟片刻后将他的手从自己臂膀上褪下。
“不用。”孟知韫扭头重新看向面前如山海般的镜头与话筒。
冬风吹起她的额发,裹挟某片路过的雪花一同落在她通红的鼻尖。
“你们想问什么。”她冷静道。
刚刚还相当汹涌的记者们见此倒忽然恢复理智,他们看看孟知韫又看看她身后站的男人。
男人身姿高挑,面容清隽,深邃的眼眸,视线始终只落在眼前的女人身上。
“请问你先前知晓张怜礼已怀孕的事吗?”
“不知。”
“周太太,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孩子呢?”
“此事与我无关,孩子的去留也由孩子父母决定。”
“周太太,那你和周先生的婚礼还会照常举行吗?”
这个问题大约是问到大家的心坎上,各位心照不宣屏息以待。
就连始终站在她身后的周正昂,心底也在被这种紧张感咬噬。
“不会。”
不知过了多久,孟知韫目光坚定,“我会取消婚约。”再次看向提问的那位记者,“不要再喊我周太太,我有名字,我叫孟知韫。”
话音落地,四下哗然。
“您确定吗?听说您和周家是商业联姻,您这样单方面取消是否会惹怒周家?”
记者的话还没问完就见周正昂将孟知韫拉到自己身后。
“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问我。”他说。
大家昔日都在关注周家大少与两个女人的爱恨情仇,倒是忘了周家二少就是这部电影的导演,也就是面前这位男人。
男人面色凝重,周身散发出与这满天大雪同等冷冽的寒意。
说不出是北风吹得脸疼,还是他那眼神太过摄人。
方才还咄咄逼人的记者们纷纷噤声。
只有挤在人堆最后的哪位记者,依旧搞不清前方状况,只依稀瞧见周正昂拉着孟知韫的手腕。
“您和孟小姐是什么关系?”
声音由远及近。
周正昂犹豫片刻后,“朋友。”
“您喜欢她吗?”
有人鬼使神差问出这句话。
大概真是鬼迷心窍,看到英雄救美的画面时总免不掉幻想一下。
话题转的过于快,导致记者们都未发现这位周家二少思考的时间实在有些久。
他在犹豫。
可他在犹豫什么呢?看客们不懂。
“周正昂……”伴随身后那道微弱的声音,孟知韫在他背后缓缓倒地。
-
比意识先觉醒的是闻到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
孟知韫躺在病床上,入眼是通体雪白的天花板。
她的手好痛,也很僵硬。
浑身上下只有眼珠能转,她看了一圈病房内,只有她一个人。
为她输送营养的针管系挂着头顶上方的输液瓶。
滴答,滴答。
她重新闭上眼,脑海里还是刚才的噩梦。
去年这个时候,海市也在下雪。
第一次见周世均是父亲带她去的酒会,他对她彬彬有礼,夸赞她气质绝佳。
她却看他走了会神,笑容僵硬在嘴角时心底的话脱口奔出。
“周总和我一位故人长得有几分相似。”
“哦?他叫什么?”
“他也姓周。”
“竟然这般巧,哪天有空孟小姐定要将那人带我给我瞧瞧,说不定是我失散多年的亲人。”
就当他玩笑话,孟知韫笑笑不说话。
再次见到周世均,是他来港城家中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