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面,卡洛斯就热情似火地给了宗昂一个拥抱——勾着宗昂的脖子将他按在胸前一顿揉搓。
宗昂挣开卡洛斯,不虞地扒拉两下被他搓乱的头发:“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摸我头,尤其是我的头发!”
从宗昂婴儿时期卡洛斯就对他的脑袋情有独钟,每次见面都要抓上一抓,宗昂阻止过很多次——屁用不管。
卡洛斯我行我素地拍了下宗昂的后脑勺:“你的头发是玻璃片吗,碰一下会碎吗?”
宗昂“啧”嘴。
“啧什么啧,懂礼貌尊重长辈的男孩子才讨女孩子喜欢,懂吗?”卡洛斯的手顺势下滑揽住他的肩膀,“走,我在你爱吃的那家店订了位子,但是要你买单。”
是一家法国人开的专做西班牙菜的餐厅,跨度很大的一个搭配。餐厅的户外位子能饱览哈德逊河景和布鲁克林大桥。
宗昂最爱吃这家店的加利西亚章鱼。
这家店的鸡尾酒也是一绝,卡洛斯点了两杯。
舅甥两个上次见面还是十个多月前,卡洛斯帮宗昂处理郑茹的事情,安排她进疗养院。
聚少离多,但丝毫不会削弱他们两个的感情,卡洛斯从小就带着宗昂一起玩,十岁的年龄差没有成为他们狼狈为奸的阻碍,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再拍拍屁股潇洒走人是他们的基操。
这顿饭吃的很愉快,拌拌嘴聊聊近况。
卡洛斯好好八卦了一番,他对宗昂的小女朋友实在太好奇,毕竟那可是在仅凭一张照片就成为宗昂第一个苦心钻研的人物。
不过卡洛斯也不会太感意外,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他见过温纾莱的照片,一个非常漂亮甜美的东方女性,拿下他这个自视甚高的外甥也不是件稀奇事儿。
吃完饭,卡洛斯就带宗昂去了疗养院。
这是宗昂飞纽约的主要行程。
这是郑茹进来后,宗昂第一次过来。
他没有去病房,就在监控器这一端实时观看。
这是全美最好的疗养院,一年所需费用高到离谱,但宗昂并不心疼这份钱,他钱多到花不完,就当做慈善了。
单人病房里,一个短发女生抱着一个婴儿大小的玩偶,手势也是抱婴儿的手势,来回来去在房间里踱步,低声念叨着一些哄孩子的话语。
宗昂微侧头,问主治医生:“她一直都这样?”
主治医生回道:“你现在看到的是治疗一段时间后稳定下来的结果,她刚到这里来的时候很激动。”
宗昂没说话了,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郑茹这个人,硬要扯,和他也就能扯上个同学关系。
他要说难听点,郑茹如今的结局是她一厢情愿自己作出来的。
但是在事发当初,所有人听闻后都不约而同怪罪于他,包括他妈都质问过他一句是不是他三心二意。
看了会儿,宗昂就走了。
卡洛斯跟上去,又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你做的已经够好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太纠结。”
今天纽约的天气很棒,充盈的阳光洒在身上,是未来可期的暖融。
宗昂和卡洛斯坐在疗养院的公园里晒太阳,晒日光浴是宗昂的喜好之一。
趋光性是人的本能。
卡洛斯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明知宗昂不抽,还是没个长辈的稳重去逗他,给他递一支:“试试?”
宗昂出乎意料的接过。
卡洛斯的两条眉毛高高抬起。
他没有抽,只夹在指尖把玩着,修长的手指绕着一根烟,手背的青筋时隐时现。
“你说。”
“我说什么?”卡洛斯擦亮滑轮打火机,点燃嘴里叼着的一根烟。
宗昂问:“我要不要告诉温纾莱郑茹的事情?”
“为什么要说?”
卡洛斯吸了一口烟再半仰起头吐出两个烟圈,下一秒钟就被融入进风中消散不见。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去,亲密关系也并非要毫无保留,反正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只有我自己会永远无条件相信我自己,站在我自己这一边。”
卡洛斯之前谈过一个女朋友,分手的那次争吵两人用词异常难听,互相用对方的软肋和脆弱攻击彼此,甚至吵到最后他们都觉得他们会长成这样的人、遇到那样的糟心事都是活该。
言语化作无形的利刃狠狠插进他们心中,闹得两败俱伤,精疲力尽。
那段恋情带给卡洛斯的后劲太大,他到现在都没缓过来,破窗效应的威力太可怕,从那以后卡洛斯就发誓再也不会在任何一段恋情中推心置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