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纾莱鞋跟被后面的人踩掉一次,挤出教学楼才呼吸到新鲜空气,课本再交给何皎皎,她直奔校门口打车去温屿年的公寓。
她赶上个晚高峰的开头,不大堵。
出租车开不进小区里面,温纾莱扫码付款后下车。
走进小区大门,她看到等在树下的宗昂。
她在来时的路上,接到宗昂电话,问她要多久到家。
今天有二十八度,夏日的气息渐浓。
宗昂一身黑T白裤,手臂肌肉清健,左腕戴着一块Tambour系列的手表,表带有一串荧光绿的英文字母。
他漫不经心地笑着用脚逗弄着围着他打转的流浪猫。
似有所感,温纾莱站定的那一秒钟,他也抬起头望向她。
他边朝她走边朝她递出手。
牵到温纾莱的手,宗昂在她唇尖蜻蜓点水地亲一下,另一只手去卸她的书包。
“这么爱背双肩包吗。”他说:“小学生乖宝宝。”
“双肩包容量大啊。”
温纾莱的包是个百宝箱,电脑、纸巾、一个以防不时之需的小化妆包和卫生巾、笔袋本子等等,单肩包装不下这么多。
她被宗昂拎着书包那只手里的黑瓶子引去:“这什么?”
宗昂将瓶子正面转向她:“舅妈做饭要用酱油。”
温纾莱咕哝:“我舅妈你叫的倒是顺口。”
“我是你男朋友,你舅妈不就是我舅妈。”宗昂一根根捻完她的手指,插/进她指缝,“舅妈本来想让你哥下来买的,我算着你快到了,就把这项任务抢过来了。”
温纾莱“哦”了一声。
两人手牵手往家走,宗昂在外温纾莱在里,并肩聊着天,多是宗昂单方面在讲话,跟温纾莱说着他今日芝麻大小的所见所闻。
温纾莱对他没什么分享欲,只负责听。
到家门口,温纾莱按响门铃,几秒钟后温屿年来开门。
他的眼在门外两人缠绕的手上睇了下,返回屋里。
宗昂熟谙地换上拖鞋,在鞋柜里拿出温纾莱的拖鞋放地上,就去厨房给舅妈送酱油。
温纾莱蹭到哥哥身边,悄声问:“宗昂今天表现还好吧?”
温屿年站在岛台边剥着蒜,模棱两可地回:“你自己看一会儿就知道了。”
温纾莱心高高提起,但她的疑惑和忧心没有持续太久,舅舅舅妈一口一个小宗的叫着,吃饭的时候两个鸡腿都夹给他,一道菜宗昂夹过三次,不出两秒这道菜就会换到他手边。
老两口对宗昂的喜爱有种兄妹俩绑一起都比不过他的程度。
温纾莱丈二和尚似的扒着饭,黑葡萄的眼珠滴溜溜转。
下一秒,一个鸡腿落到她碗里。
宗昂分给她的。
温屿年成为饭桌上被孤立的一个小辈。
吃完饭温纾莱和宗昂陪舅舅舅妈聊了会儿才走。
明天周末,一上车宗昂就摁开音乐,欢快地带温纾莱回他的公寓。
周末同居,是他们二人间心照不宣的规则。
到公寓,温纾莱先去洗澡,宗昂跟巴克玩玩。
不知道宗昂在墨迹什么,这次洗澡温纾莱比他快。
闲着无事,温纾莱就坐到客厅,从书包里拿出笔本制定一个短期计划。
她接了徐老师推荐的那个项目,是一个小说的剧本改编,《巷口》的剧本也不能停下,还有开店的一系列事宜。
温纾莱按紧急层度列出待办顺序。
宗昂出客浴经过客厅,见温纾莱趴在茶几上奋笔疾书。
她一头柔黑的长发披散,刘海儿松散的向两边分开,手握的萝卜笔晃出虚影。
宗昂走过去:“写什么呢?”
他弓着腰,入眼是满页潦草的记录,除温纾莱以外,估计没人会看懂。宗昂辨认出“阿敏”两个字才明白她是在写《巷口》的剧情碎片。
宗昂在温纾莱后面的沙发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头发。
头发都擦到半干,温纾莱还没有停笔的迹象。
他撩起她一缕发丝,用发尾搔她胳膊。
温纾莱痒得躲了下,头也不回地说:“你不要闹。”
还挺严厉,还挺唬人。
宗昂肘抵着膝盖,掌根撑着下巴,瞅着温纾莱,乖巧地受着冷落。
墙壁上的挂钟,分针划过两个数字空格,温纾莱越写越起劲。
宗昂意味不明地“啧”一声,想起个东西,去玄关外套内里口袋拿出一张四寸照片。
回到客厅,捏着照片一角,塞进温纾莱眼下。
照片年代久远,边缘泛着黄,照片上的小女孩儿扎着两个高丸子头,一边绑着一个红色发圈,额间的小痣用红颜料染色,穿红色肚兜,要哭不哭地抱着一条红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