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纪大人能助红莲一臂之力，容红鸾暂时容身于纪府，红莲愿当牛做马报答大人的恩情。”红莲一听纪琮松了口风，心中一喜，又跪伏在地，一脸坚定。
“姑娘的意思是……此生任凭纪某差遣吗？”纪琮似笑非笑，嗤之以鼻，并不把她的承诺当回事，不过还是露出相当感兴趣的模样来。
“正是如此。红莲在圣女面前还算得脸，红鸾从前也颇受圣女信任，纪大人得了我们姐妹的助力，想必如虎添翼，无论做什么功业都事半功倍了。”红莲急慌慌地展示自己能提供的益处，生怕纪琮反悔。
“红莲，红鸾……”纪琮若有所思，把这两个名字在口中反复咀嚼，良久才拍板决定，“纪某愿尽绵薄之力。”
“大人的恩情红莲无以为报，倘若大人能救红鸾一命，日后我们姐妹愿意肝脑……”
她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因为纪琮轻飘飘地一抬手，就把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打断了。
“姑娘且慢，纪某有一事不明，还望姑娘解答。”纪琮凉薄得勾唇，眼底的寒冰愈发坚实。
“大人请讲。”红莲面色一凛，她隐隐约约知道老谋深算的纪琮不可能仅凭她三两句就答应下来，红口白牙口说无凭，见不到实打实的益处，谁也不愿先付出成本。
“既然为纪某所用，那自然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端看红莲姑娘的诚意了。”纪琮的脊背从容地靠在椅背上，身子还借助后仰的力量晃了两晃。
红莲的嘴唇嗫喏两下，到底没吱声，静候纪琮下文。
“既然二位姑娘为纪某所用，将来若纪某有和西微圣女倒戈相向的一天，姑娘又当如何自处呢？”纪琮当然不相信红莲会循规蹈矩听命于他，不过话赶话说到这儿，顺便试探试探她的忠诚度罢了。
“这……大人多虑了，云夜与西微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西微国师更是预言过两国近百年无战事，两国交战的机会可以忽略不计。”红莲稳了稳心神，勉强保持着一张僵硬的笑脸。
“姑娘所言差矣。纪某同圣女反目，不一定就是为了两国利益，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纪某总得为自己谋福利求利益不是？”纪琮步步紧逼，满意的见红莲额角已经出沁出了晶亮的汗珠。
“旁的姑且按下不提，就只东王意图谋逆的事……又跟西微圣女何干呢？”纪琮自问自答似的，这话声音轻得像是一声叹息。
的确，幼微若是安安分分做她的圣女，人前人后风光无限，大可以不必接见叶晋东。
叶晋东图谋云夜的江山，可他又没本事找助力把江山从叶晋南手里抢回来，就只能忍痛割爱，以相当一部分云夜国土为饵引幼微上钩。
叶晋东此举无可厚非，兔子急了还咬人，人被逼急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能做的出来。
“纪大人究竟知道了多少？”红莲目露警惕，眼神凌厉像一柄寒刀出鞘，先前的楚楚可怜尽数收敛，又恢复成妩媚妖娆的姿态，魅惑极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圣女做了，就该有有朝一日被戳穿于人前的觉悟。”纪琮把玩虎头镇纸，粗砾的手指缓缓从老虎的头上拂过，又猝不及防的落在它的咽喉处，狠狠一握……
手上使力，青筋毕露可以看出来，面无表情，手上却使出了十成十的气力来，像跟这老虎结了什么天大的愁怨似的，毫不手软地要置它于死地。
红莲听见纪琮这凄神寒骨的一声，这才如梦初醒一般，面色霎时就变了，“大人见谅，红莲僭越了。”
“无妨，原本纪某不过一动恻隐之心，并不曾想过要姑娘回报。”纪琮释然，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正是因为一开始就全然不把信任托付给红莲，也就无所谓她究竟向着谁。
左右他不做赔本的生意，红莲和红鸾身上有利可图，他才就坡下驴做个老好人。
红莲赧然，跪在地上不知该作何反应。
“姑娘身上的香气，”纪琮打量红莲周身，幽幽开口，肯定的语气，“除了鲜研的墨菊，还有旁的配料吧。”
顾府沸沸扬扬的墨菊案他大约知晓是西微圣女的人做的手脚。眼下红莲主动送上门来，他就有七八分的把握知道是那个叫红鸾的了。
第232章
纪琮按兵不动，一边看叶晋东招兵买马忙的不亦乐乎，一边不动声色地看叶晋南父子三人互相试探，他只坐山观虎斗，每日应时应晌上朝，上朝也不作为，看朝堂风云诡谲，一连好几人都被撤职，还有两三个大将军，都解甲归田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子母虫一案，纪琮压下去不作为，私底下反而顾及旁的陈年旧案更多，连古井里一具无头尸身的主人都查出来了，那子母虫的携带者还是逍遥法外，纪琮只当没这回事，只当叶晋南的口谕为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