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日整日不得见她,想极了的时候才摸出一副画像来反复摩挲,她的音容笑貌,他只单凭印象就能画的惟妙惟肖。
她就这么不待见他?!
纪琮的胸口像被人恶意地塞了一团棉花进去,酸软充涨,细细看去,连眼睛都泛起浅浅的红。
“我说还给你了。”罗与欣两手叉腰,刚才她就不应该听霜云忽悠,把思思和霏儿留在外头,连个照应都没有。
她环顾四周,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暗恨这雅间密封的好,除了背靠的这扇门,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而这扇门没有纪琮的默许,她恐怕是出不去了。
看这架势,她是插翅难飞。
纪琮见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就知道她急着走。
不就一只小畜生吗?神兽又如何,剥了皮还不是一样下锅,那点肉还不够塞牙缝,也就皮子值些银钱。
就是这只松鼠,罗与欣才连敷衍他都不愿意。
纪琮更不待见木木了。
“没有,它在你那儿。”纪琮回答的斩钉截铁,相当肯定。
“我早就让哥哥还给你了,你自己丢了怪谁?”一定是纪琮把玉佩弄丢了,回过头来想反咬一口。
“他们还了不错,我没收。”纪琮这模样像个彻头彻尾的无赖,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样,罗与欣噎了噎,把横冲直撞的怒火忍了又忍。
“你收了,最后一次的时候。”罗与欣记得清楚,那次罗澜可是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跟她保证来着,后来也没再给她退回来,可不就是物归原主了嘛。
“是……罗澜吗?”纪琮直觉不对,他不敢细想罗与欣会怎样处置他一片心意,心思何等缜密一个人,偏偏难得糊涂。
“什么?”罗与欣不耐烦,跟纪琮没法正常交流,想知道他的心思她得全靠猜。
“最后一次,是罗澜给我的吗?”纪琮呼吸节奏已经变了,眼神也带了点压迫性,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每次都是三哥。”罗与欣看向纪琮的眼神里有显而易见的埋怨。
这人不显山不露水,能悄无声息把匕首钉在她床头,不动声色就能把她六个哥哥耍的团团转,惹不起她还是躲得起的。
“他没给我。”纪琮嗓音笃定,缥缈得像从天上飘过来。
没给他也好,纪琮把小算盘打的啪啪响,他猜十有八九是罗澜收着,未来大舅哥,也算半个自家人,他姑且不急,左右没出圈。
“至于木木……”纪琮说到这儿的时候卖了个关子,顿了顿,抬眼看罗与欣的表情。
不出所料,小姑娘像个嗷嗷待哺的小猫崽似的,偏着头,两只水汪汪的眼眨巴眨巴,盈盈的水光就明显起来。
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头上有一绺不服帖的头发,那是刚才跑动带的。
纪琮又蹙了蹙眉,显然又有什么让这位大理寺主簿不高兴的地方了。
他又想起了叶元泽,想必叶元泽钟意于她也是看中了这股活泛劲。
他于是就觉得这样的罗与欣看起来一点都不顺眼了。
轻浮,不成体统。
纪琮的视线从罗与欣脸上往下移,落到她叉在腰身的手上。
衣裳是量身制作的,垂手而立时袖子刚好盖住手腕,罗与欣把手肘抬高,两只圆润可爱的腕子就显露无遗。
罗与欣肤白胜雪,一条胳臂又纤长,那道深红的勒痕极为显眼,无声诉说着不久前主人受过的委屈。
他不该给她上药。
纪琮蓦地冒出来这个想法来,转念一想,竟觉得颇为可行。那道勒痕正好绕着她的右手腕捏了一个圈,约莫一扁指宽,远看跟个别致的镯子似的。
十天半个月才能消减淡化,她日日翻看话本子吃饭喝水都用右手,可不得朝朝暮暮对着瞧吗?
纪琮如此一想,隐隐有些懊悔。
将来得把她看管好才是,省得她出门给他招惹一群狂蜂浪蝶回来。
“木木怎么了,你快说呀!”纪琮这人真是丧心病狂,说句话还要留半截,专门吊人胃口。
“我知道它在哪。”纪琮见好就收,今日能把罗与欣单独约出来,光明正大地看她几眼他已经满足极了,拨云见日一般,心情也明朗起来。
罗与欣不说话,只抿着樱花一般鲜妍的唇瓣,等纪琮往下说。
“上回在安国寺施粥的时候,把你掳走那人,王志,还记得吧?”
“记得,是他?!”罗与欣当然对王志记忆犹新,上次他的目的就是要木木,纪琮说这次是他干的她毫不怀疑,毕竟前科明晃晃在那儿摆着。
“对,不过这人不过是个小喽啰,背后还有主人指使。”纪琮开始捻手腕上的佛珠,那佛珠被他摩挲久了,温润油亮,连天然的纹路都不甚清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