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就是见不得人的事嘛。纪琮低低喘息,做贼心虚地“啪”一声合上书卷,重重的,飞快的,带着点想要毁尸灭迹的决绝。
他缓了好一会儿,再打开书去看的时候,那一页赫然又消失了,恢复空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呼,还好它自己隐去了,否则他是不得不出手的。
那是今年的秋围试题,他猜出来的,但直觉告诉他这就是真相。依次排列的历年试题,包括详尽的答案解析还历历在目,上一页是去年的,可以推算出这页空白对应的就是今年。
纪琮理了理扎根记忆里的试题,缓缓露出势在必得的神情。
就算取之不义又当如何?他需要一段往上爬的阶梯,而科考,显然是最简单有效的途径。
纪琮攥了攥拳,菲薄的红唇抿成一条细线。只有权倾朝野,才有可能把她娶回家。
不,他要名正言顺,还要世人都称赞一声郎才女貌才好。
有朝一日,他纪琮,一定给予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荣华富贵,至于其余的,只要她要,只要他有。
就算他没有,为了她也该不择手段据为己有。
纪琮笑了,眸子里也荡漾开一圈一圈浅浅的涟漪,看起来温柔又无害。
一辈子同床共枕的妻子,不对她好对谁好呢。
等叶薇知道这件糟心事的时候,纪戎已经给纪琮整了个正儿八经的学子身份,还是个秀才,足够资格参加今年的秋围了。
至于注意到纪戎的这些小动作,则是因为他行事委实放肆,又不知收敛。
就比如说瑾儿他们三个用的笔墨纸砚吧,他照着准备了一套一模一样的给纪琮送去,还遣的是自己的贴身小厮,生怕没眼力见儿的不知道老爷给他长脸。
再说上好的衣裳料子吧,以往多余的都储在库房里,等瑾儿他们挑过之后就没甚用途了。
库房的钥匙只配了三把,她是当家主母,膝下又有嫡长子,手里有一把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纪戎大小是个男主人,也有一把,不过快生锈了也没见他用过。再有就是管事的那儿保存一把了,严密地封存着,以防不备之需。
纪戎这厮大张旗鼓地开库房取衣料,还动用的是自己的那把钥匙,叶薇自然就坐不住了。
等她知道这些都是给纪琮那个小杂种送去的时候,她简直就像一条奓毛的母狗,恨不得扑上去把纪戎撕碎。
纪戎既然打定主意要孝敬纪琮,当然不可能只送些没什么卵用的衣料过去。库房里的好东西不少,什么束发的玉簪啊,附庸风雅之用的折扇啊,都跟不要钱似的往纪琮那儿送。
最后他终于送来了点实用的物什——银子。好家伙,满当当的一箱金锭子银锭子,还是十足十的斤两,跟向谁行贿一样。
第159章
纪琮默不作声的收下了,送上门来的好处,不要白不要。更何况就算他不要,纪戎也不见得会放过他。
打他给纪戎露底说是叶元泽的意思的时候,就做好纪戎跟狗皮膏药似的拖他下水的准备了。
如今不过第一步而已,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姑且就给那老匹夫一个机会,瞧瞧他能翻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翻过了年,这日子就过的飞快了,太学的任务也抓紧了,天子门生,可不能落后给那些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学子,于是夫子们都各显神通,卯足劲儿地要把毕生所学尽数传授给这批太学生。
叶薇同纪戎大闹一场,纪戎好声好气哄着,同她讲清楚个中厉害,叶薇仍旧胡搅蛮缠不肯松口,于是纪戎就不耐烦了,觉得这女人果然头发长见识短,亏得还是宗室女出身,怎的只顾眼前的蝇头小利,半点没有嫡母的风度宽容。
逢叶晋南赏了两三个西域美人给他,他也就顾不得借酒浇愁了,打着不能辜负陛下一片好心的旗号,还当真跟其中一位产生些许情愫,巴巴地把人家从一个无足轻重的侍妾抬成姨娘,阖府上下见了也要称呼一声夫人,把叶薇气的浑身发抖。
把纪戎叫过来骂得狗血淋头,纪戎居然敢跟她甩脸子,还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那架势,就差没动手了。
叶薇在纪戎这儿落不着好,把矛头对准那叫什么香的女子。
想立规矩吧,人家根本不配合,还没斥责两句不守妇道,她就已经哭哭啼啼地跑出去找纪戎告状了。
纪戎火了,对着歇斯底里朝他吼着的叶薇就是一巴掌甩过去,叶薇半张脸都肿了,唇角也有血丝冒出来,仍旧换不来纪戎丝毫的怜惜。
“叶薇你给老子听着,别以为老子给你几分好脸色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脸了,惹老子不痛快,一样休了你这蛇蝎心肠的骚娘们!”纪戎怒不可遏,那叫香香的女子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他怀里,时不时朝叶薇瞟过去得意嚣张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