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姚华音看过去,是玄衣铁卫引着副将梁越赶来,向她单膝点地,“主君”。
梁越向周围望了眼,见有几个陌生面孔,不敢细说。
姚华音知道军中有了动静,快步往步辇边走,“去看看。”
行云赶忙从地上捡起几个又大又红的石榴追过去送给她,“姐姐,把这个带上。”
姚华音含笑接过两个,坐上步辇,曲南楼跟在后面,眉心蹙着,朝行云回望一眼。
行云看着一行人远去,笑意渐渐变得阴寒,两指并于胸前再度画下符咒,只要有人靠近便可感知,来得及从旧城主府赶回来,除非是玄衣铁卫那样的高手极速而来。
如今姚华音对他深信不疑,他又没有接近内院的禁地,没有让玄衣铁卫来抓他的道理,他轻功一展,再度跨过石榴林,直奔旧城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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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议堂前,熊熊火把冒着黑烟,把四周照的亮如白昼。
张勇被五六个手执长枪的韶阳兵围在中间,蒙面的黑巾扯在嘴下,环视一周,表情轻蔑,“你们算什么东西,都他妈给老子让开!”
外面军靴跺地,声如擂鼓,韶阳兵齐整整向两边退开,季震手里马鞭坠地,走到堂前瞪着他,“把布兵图交出来。”
张勇丝毫不惧,斜着眼看他,“老子可是盛王亲令留在韶阳军中的,这儿也是我的地盘,我若不交,你能奈我何?”
季震上前一步,马鞭往手臂上绕成圈,映着火光的眼底杀气腾腾,“本将军一向没什么耐心,我数到三,想活命的,把布兵图交出来。”
“季震,你敢威胁我!”张勇扯开嗓子怒吼,季震又向前迈一步,“一,二……”
高大的人影压下来,张勇一只脚不自觉向后错开半步,“你敢对我动手,小心盛王……”
季震忽地近前,手里马鞭往他脖颈上一绕,攥在手心用力向上提,硬生生把还没说完的话堵了回去。
张勇没想到他真的敢动手,脚尖死命惦着,脸憋的通红,喉咙勉强发出嘶哑的声音,“季……震!”
“慢着!”姚华音在梁越和一队韶阳兵的簇拥下负着手走过来,锐利的双眸左右一扫,嘴角分明扬着,却带着股慑人的气势。
众兵将齐刷刷跪地,张勇像是见了救命稻草,张着嘴,脚尖在地上用力蹬着,姚华音目光转向季震,声音微冷。
“没有本城主的命令,你竟敢擅自动手?”
季震手上马鞭一松,向侧面退开,“主君。”
张勇猛吸了口气,瘫软在地上,单手揉着脖颈。
姚华音上前一步,“把布兵图交出来,本城主放你走。”
张勇喘着粗气,扭头向上看她,以为姚华音不敢伤他,反添了几分嚣张气焰。
“你违抗盛王旨意,擅自用兵就是造反,别怪我告诉盛王!”
姚华音哼笑,掌心向上摊开,身后的玄衣铁卫上前将铁鞭奉上,她扔给季震,“用这个。”
王闯方才苦等姚华音不着,亲自跑去大门口迎她,错过了一段好戏,叫人搬了把椅子给她坐,自己站在她身后看热闹。
铁鞭粗如枪杆,上面遍布密密匝匝的铁刺,张勇憋红的脸上满是惊愕,摇晃着起身,指着姚华音怒道:“姓姚的,你敢!”
铁鞭从他眼前闪过,带起一阵凉风,季震从身后拎起他,根根铁刺扎进他脖颈的皮肉,溢出的血珠瞬间染红了衣领。
姚华音歪坐在椅子上,挑眸看他,“你说我敢不敢?”
张勇脚不沾地,在空中乱蹬,双手死命地抠着脖颈上的铁鞭,扎的鲜血淋淋,眼球瞪的凸出眼眶,嘴大张着,脸憋成猪肝色。
姚华音抬手,季震立时松开铁鞭,张勇重重摔在地上,身体弓成虾子,口中咳出两口血来。
姚华音站起身,从旁接过火把,弯腰照亮他的脸,“把布兵图交出来,本城主饶你不死。”
张勇已然说不出话来,身体抽搐着,过了好半晌才勉强翘起手指,颤巍巍指向军议堂东边,王闯立刻举着火把,带人按他指的位置搜寻,在东边的石阶下找到一幅封好的卷轴,回来呈给姚华音。
她拆了细绳,旋开看一眼,笑着吩咐,“送他回驿馆,叫军医过去看看。”
张勇只剩下半条命,路是铁定走不了了,四个韶阳兵弄来个担架,一齐把他抬出去。
军议堂里灯烛燃起,姚华音走到主位上坐了,悠然把布兵图放回沙盘上,王闯凑过来,脸上还带着看热闹后的兴奋劲。
“顾去病那个怂包,生怕折在主君手里,话都不敢给寿雍传,非要偷到布兵图才作数!也不想想,我们韶阳军是吃素的?张勇那残炮仗差点丢了小命,以后必定不会再听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