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想着她在平山城下的那声“子钦”,脸上笑意更浓,小声道:“没什么。”
姚华音掀开被子,“醒了就起来,我让人叫军医过来给你擦药。”
行云握住她的手,苦着脸道:“军医下手太重了,还是劳烦姐姐吧。”
他连日来耗尽了体力与心力,嗓音轻柔的像是泉水从心间流淌而过,姚华音盯一眼被他抓住的手,声音也随之放软,“你那时都晕了,还知道疼?”
行云撇嘴看着她,仍是不肯放手。
姚华音怕弄伤了他,俯身向下拖着他的背,慢慢扶起他,行云喘息着坐正,眼含温情地看着她,以前也曾受过很重的伤,但他却感觉这次身上更痛,更虚弱了,大概是有她陪在身边,有所依赖的缘故吧。
行云垂目笑着,子钦,她叫他名字时的音调还和小时候一样好听。
第100章 锁身 锁链的长度勉强够他坐起
房里门窗紧闭,算不上冷,姚华音撩开他半敞的里衣,左肩、胸背都缠着厚厚的细布,药味刺鼻的苦,还好没再渗出血来。
军医说他的皮外伤虽重,却不打紧,最严重的是背上的撞伤,损了心肺。
姚华音起身取来军医开的伤药,坐回床头,从他背后脱下里衣,解开细布。
他背上撞出碗口大的一片黑紫,中间靠近脊骨偏左的地方有一处寸许长的破溃,是被树墩边的粗叉刺的,深可入骨。
左肩上的剑伤足有一扎长,裂开的皮肉用桑皮线缝合,针眼密密麻麻一大片。姚华音见多了伤痛,心中虽不忍,却难以像寻常女子那样下手轻柔,简单把伤药抹匀,再重新用细布包扎好。
行云嘴里不吭声,背上却沁出一层冷汗,姚华音暗笑他选错了人,相比之下,军医也许下手会更轻些,笑过之后又感觉心尖像是被狗尾草的毛刺碾过,绵密的疼,手边没有帕子,便把指腹贴在他背上,一点点抹去汗水。
他的肩背又宽又薄,挺的笔直,即便是伤着。
裸露的肌肤在烛光下闪着健康的光泽,摸上去滑腻又有富有弹性,肌肉线条明显而流畅,比三年前添了些力量感,相较于筑梦中不顾一切的热烈,眼前的他多了几分含蓄与真实。
重逢这大半年,她不只一次与他赤裸相对,却从没这么仔细地看过他的身体,擦汗的动作慢慢变的暧昧不清,每一次触碰都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渴望。
背上的汗越擦越密,浸湿了细布边沿,床幔里弥散着炽热的气息,行云略微向后侧脸,虚弱笑道:“姐姐是借着抹药的机会撩拨吗?手段越来越高明了。”
他的话倒像是嘲讽她不敢明目张胆,姚华音身子一转,坐到他面前,捏住他的下巴挑眉反问:
“借机撩拨?我用得着吗?”
回想在平山城内,他被大雨淋成落汤鸡的那一晚,她的欲念愈发强烈。
三年前在筑梦中与他痴缠的感觉她至今记忆犹新,她想试试,迫不及待,不只是贪恋那片刻魂游天境的快感,更因为他是她从小就深藏在心里的俞子钦。
她想明白了自己方才为何会故意撇开脸,是因为这几日她对他的欲念一直没有停过,在平山城下准备与他双双赴死的时候,心里尚存了一丝遗憾,如今否极泰来,更是情难自抑,只可惜他伤势不轻,无法与她尽享欢愉。
行云随她禁锢着,眉眼间笑意温柔,短而急的气息扑在她手腕上,姚华音周身热意渐渐冷却,收回手,带着难舍的意味刚起身要走,被行云拉进怀中紧紧抱住,指尖轻柔地抚上她的面颊。
他身上热如火炉,哪怕裹着厚厚的细布,也能感觉到他胸腔的轰鸣,姚华音闭着眼睛,侧脸枕在他肩上,身体再度被点燃。
她的心思行云应当明白,能感觉到他和她一样憧憬着,他身上虽然有伤,但只要她不乱来,完全顺从他的节奏,应该不至于伤到他。
脑海中闪过无限遐想,姚华音瘫软在行云怀里,手无意识地向后贴在他腰间,期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呼吸越来越烫,也越来越急。
他的吻和筑梦中不尽相同,少了些野性,多了分深情,带给她的感受也必定不同,她忐忑着,期盼着与他在欲望的漩涡中共沉沦。
行云的唇沿着她的鬓发边一下下吻落,眼眶盈满泪水,庆幸经历过生死劫难还能活着抱她入怀,体内的冲动让他难以自持。
他确信她是愿意的,但他想象中和她的初次即便不是在洞房之夜,至少也不该是眼下这样狼狈又虚弱的模样,他害怕辜负了她。
姚华音的鼻息又急又烫,行云享受着腰上被她指甲抓出的痛感,回想她在陷入筑梦中与他欢好时陶醉的神情,脸上像火烧似的,低着头,腼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