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
一阵轻语声后,金无珠大喊:“搜!”
姚华音全神戒备,行云倏地抱紧她往身后一带,碰的柜中字画盒子歪斜,坠落,柜门同时大开。
众蒙面人一齐看过来,拔刀声嚓嚓作响。
金无珠脚下错后半步,盯着行云表情惊诧,“道士?外面的人是你施的术法?”
行云走出壁柜,淡然一笑,“不错,我是紫云山的道士。”
当年尤元子名动天下,金无珠虽说身边有一众侍卫护着,但在摸不透行云道行深浅之前,不敢轻易对他动手,歪头看一眼被他挡在身后的姚华音,试探道:“本家主不管你来此有何目的,先替外面的人解了术法,否则休想活着出去。”
卓一斗站在一旁看热闹,手里的炭块上下颠着,“又是道长又是美人的,我还以为家主你有什么特殊癖好,方才没好意思说出口,原来是被人闯了老巢而不自知啊!”
金无珠脸色一沉,仰头盯着行云。
行云眼眸清澈而深邃,沉声道:“想让我解开术法不难,但有一个条件。”
先前的四个蒙面人怒喝:“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众侍卫一齐提着刀围上他。
“慢着,谁敢动手!”姚华音上前与行云并肩,一一逼视过众人。
行云原本从容笃定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下意识抬手护在她身前,随即缓缓下移,扯住她袖口。
金无珠见她容色美艳,眉眼间气势逼人,绝非寻常女子,眉心皱起,“你是何人?”
姚华音冷厉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韶阳城主,姚华音。”
众侍卫面面相觑,手中弯刀不上不下地僵着,卓一斗颠炭块的动作停住,象征性装出个惊讶的表情。
金无珠丝毫不怀疑姚华音的话,只是不想在她面前失了南陵世家家主的颜面,负着手冷哼:“既然是堂堂韶阳城主,怎么会像贼一样躲在我爹的书房里?”
这种字眼完全伤害不到姚华音,她勾唇一笑,“本城主应父王之邀前往盛都,回来的路上听到些风声,便进来看看,若非亲眼所见,也不敢相信金家主竟是个两面三刀之人。”
即便她是韶阳六城之主,眼下身边也只有行云一人,金无珠摆手示意侍卫们退后,冷笑道:“不过是桩生意,是生意就能谈,何来两面三刀之说?”
姚华音挑眉,“既然是生意,不如带上本城主一份,韶阳从属盛国,谁的财力雄厚,金家主心知肚明。”
她转眼瞥向卓一斗,后者看看她又看看金无珠,黢黑的手往脸前一挡,“我不过是跟着主子赚些钱花,最识相不过了,别牵连到我。”
三年间暗中往来,姚华音深知卓一斗视财如命,却没想到他竟是这样吊儿郎当的做派,与吴绍渊的清冷内敛大相径庭,不知道他当真是这副脾性还是善于伪装。
行云见状垂眸低笑,手指还抓住姚华音的袖口不愿放开。
虚掩的房门向内敞开,又轻又快,众侍卫浑然不觉间,四个手执锁链的黑影如风一般飘进书房,围在姚华音身边行叩拜之礼,内力冲击的众侍卫纷纷后退,弯刀落地之声此起彼伏。
金无珠愕然跟着退后半步,他继任家主不过一个月,这期间邀请了不少朝堂和江湖人士进庄园做客,暗器机关拆的所剩无几,难免比起老家主在世时疏于防范,没想到竟会被人悄无声息地闯入。
家仆跑进来禀报,西北方十里外有大军正在向庄园靠近,看旗帜是金吾城的兵马,金无珠瞪大眼睛,看向姚华音时又怯又恼。
“姚城主想要怎样?”
寻着记号找来的玄衣铁卫只有四个,昨日两个死在寿诘的暗箭之下,另外两个火速赶往金吾城报信。
季震放心不下姚华音,提早下令金吾守将派出一队兵马向西接应,碰见玄衣铁卫后正好往南陵世家方向赶来。
姚华音慢悠悠低头,发觉袖口被行云拽住,手指向外拨弄他的指尖,“桃夭,好名字。金家主自诩是个生意人,做生意诚信为本,莫要树敌太多”,她抬头瞥一眼卓一斗,“还是让这位先生离开吧。”
卓一斗立马绕过众侍卫站在门口,偷瞄着行云道:“这位……姐姐说的是。”
姐姐二字太过刻意,行云局促地动了下手指,姚华音明白个中缘由,眼底隐有笑意漾开,不等金无珠开口,道了声“告辞”,便要带着行云离去,四个玄衣铁卫紧跟在身后。
金无珠当即叫住她,“姚城主且慢,这位道长不能走!”
姚华音牵住行云的手回头笑道:“他是本城主的人,愿不愿意解除术法随他高兴,金家主不必相送。”
卓一斗笑呵呵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不禁想起吴绍渊生前那么些年的透骨相思,脸上慢慢没了笑,低头跟着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