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桂见白叶早就心知肚明,一时倒是不敢再乱说,只低声应了,道:“乡郡所言不错,娘娘喝的正是往日里面常用的茶水。”
“原来是这般,不过是食物相克才引发的腹痛罢了。”白叶露出释然之意,“看娘娘脸色,想来也不过是略微吃了一点儿,应当是前些日子为着皇上大婚的事情累着了,这才反应有些过度了。”
“云林乡郡这般肯定?”太后闻言猛然抬头看了过去,“之前好几位太医都给本宫把脉看诊,连着你老师何太医也未曾得出这般结论…”她阴测测地看了白叶一眼,“云林乡郡难不成已经自觉比你老师医术还要高明三分不成?”
这般突然发难自然是想让白叶谨言慎行,不要坏了她的计谋。只拜太后所赐,白叶生死之间都经历过了,如何会怕这么几句言语的威胁。因此,听着太后这话她不仅未曾露出惊恐慌乱之色,反而笑着道:“娘娘言重了,并非臣女比诸位太医医术高明,只白叶毕竟是女子,有些女子间才知道的一些养生之道,太医们怕是很难注意到。”
太后眼神越发的阴冷。
“你就这般肯定,本宫是因为食物相克才会腹痛难忍的?”
“腹痛是有,只这难忍却说不上。臣女见过真正腹痛难忍者,除却脸色白发之外,还会白中透着青色,额头冷汗不止,不要说是如同太后这般中气十足的说话了,怕是连着一句完整的话都不见得能够说出来。”
这话只差直接指出太后若非小题大做,就是装病了。太后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看着白叶正想开口,却见楚容若上前一步,沉声道:“太后玉体安康乃是重中之重,纵然云林乡郡查出端倪,也当再让太医院的太医给太后诊脉,确定无疑才是。”
他说着露出微笑,回头看向楚少戈,“还请皇上下令,让太医入内重新为太后诊脉才是。”
楚少戈这才回过神来,立刻摆手让沉心去请了太医进来。
十几个太医自然不可能一同入了太后寝宫,得令进来的正是太医院最为德高望重的几位院判,其中何太医和刘太医两人正在其中。太后脸色早已经阴沉得能够滴下水一般,此时全然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只吩咐道:“容桂,你且与众位太医说说本宫今日吃了什么,看他们能否得出与云林乡郡一般的结论。若是不能…”
她说着冷笑了下,看着白叶冷声道:“自是云林乡郡贪功,拿本宫的安康作伐,其罪当诛!”
此话一出,白叶立刻抬头看了过去,正巧迎上太后阴冷得意的双眼,她却是神色不变重新又垂下了眼帘。太后只觉得一拳仿佛打到了棉花上一般,只觉得憋闷无比。她脸色阴沉地转头看向进来的几位太医,最终目光却是落在了何太医的身上。
“云林乡郡的医术是何太医所教,你们一脉相承,就何太医先说吧。”
白叶自然不会如同表现出来的这般无动于衷,虽然她不怕太后对她的刁难,然而若真的是因为祸及何太医她也是不愿意见到的。听得太后提及何太医,她袖下的双手猛然间紧握了下,转头看了过去。
何太医闻言却是立刻就跪了下去,沉声道:“臣学艺不精,还请太后恕罪。”
他这般直接认罪倒是让白叶愣怔了下,不由上前一步,叫出声来:“老师!”
何太医却是看都未曾看她一眼,只低头认错。
“臣之前与太后诊脉,竟然忘记问询太后今日饮食,疏忽了食物相克也可能会造成轻微的腹痛一事,今日若非云林乡郡点破,臣怕还是迷在其中。还请太后降罪!”
“食物相克?”太后扬眉,“这般说,何太医是从容桂所说的话中听出了一二了?你且说说,究竟是何种食物相克。”
何太医这才直起身,缓缓回答了太后,最后才道:“太后所食用的菜肴皆无相克一说,御膳房也有专精此项的御厨,臣这才疏忽忘记了这一点。刚刚听得容桂提及太后平日里喝的花茶,这才了悟,竟然是与花茶有关。”
他的答案自然是与白叶一般无二了。
太后听了却是没有半分安心之色,只一旁一直冷眼看着的楚少戈却是露出欢快之意,拍手道:“既然已经确定了母后身体有恙的缘故,还请何太医与诸位太医商议一番,给母后开了方子吃药才是。”
何太医等人连忙应了,一旁白叶这才道:“既然如此,那臣女就先行告退了。”她说着屈膝行礼,跟在何太医的身后一同离去。何太医见她这般模样,沉声道:“你且与为师一同去抓药。”说着率先离去,白叶连忙跟上,等着出了太后寝宫,到了去往太医院无人的小路上,何太医这才冷声道:“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