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若在旁脸色并不算好看,而另外一边坐着的正是明家如今当家的明浩之。
听得何太医这话,明浩之神色更是难看了三分。他憋着一肚子的疑惑和郁闷,此时不由看向楚容若,沉声道:“太后之前大费周章,甚至宁愿舍弃了程行歌这个外甥都要为难白叶,可是因为王爷之事?如今白叶被人绑架,且不见绑匪有任何要求…”
他说到这里顿了下,双手微微紧握。
“王爷,此事怕是与你有关。”
楚容若如何不知道这点,此时听到明浩之直接讲出来,不由眉头皱起。
“明大人所言不假,此事怕是与我有关。”对方是白叶的舅舅,楚容若私下自然而然没有以本王自称。此时面对指责也只平静应下,倒是让明浩之一时有些哑然,不知道该如何再说下去。
屋中沉寂了片刻,楚容若这才又缓缓开口。
“此事怕是不止与我有关,也与逆王楚容策有关。”
听到楚容若此时提及楚容策,明浩之却未曾立刻说话,反而露出了迟疑之色。
楚容若却没有就此作罢,反而继续道:“当时逆王被抓,虽然未曾对外说出详细的经过,然而白姑娘由此得封云林乡郡,明大人难道不觉得奇怪。”
明浩之当时并不知道白叶的身份,对于楚容若当时强势册封白叶为乡郡的做法,只以为是他对那位近半年来京中颇出了些风头的女医有所想法。如今再听得楚容若提起,不由看了过去。
“难不成,当时还有旁的隐情不成?”
“逆王,是败在白姑娘手中的。白姑娘当时以身犯险,又机智过人用药迷倒了楚容策,这才让他束手就擒。”楚容若缓缓说到,回想起那时落霞山上的情形,心中还是不由一紧,“若非如此,楚容策又岂会束手就擒!”
只如今看来,除却楚容策当时无路可逃之外,他束手就擒还有一个原由就是在京中早已经收买安插了不少的人手。不然,堂堂宗人府的死牢,他又是如何桃僵李代,逃脱出去的呢?
想起内务府中嘴巴严如河蚌的双安,楚容若只觉得心头更是烦乱。
只这烦乱之中让他隐隐意识到,他似乎还忽略了什么细节。明浩之见楚容若神色几次变化,不由想要出口询问,一旁何太医见状却是连忙阻拦了他。何太医与楚容若更是熟悉,明白他这般神色定然是想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许久,楚容若才缓缓吐了一口气。
“陈舸!”
他薄唇之间吐出了这两个字,明浩之和何太医却没有立刻意识到他所说的是谁,直到楚容若叫了李岳进来,何太医才惊讶。
“那个你身边的内侍?”
“陈舸,难道是当年陈家活下来的那个小子?”明浩之想起的却是陈舸的另外一个身份。
楚容若缓缓点头,“他是太后的人。”
“什、什么?!”明浩之惊讶地站了起来,“你身边……你明知道他是太后的人,还……”
他话未说完,李岳就匆匆进来。明浩之猛然闭嘴,楚容若毕竟是端王,是摄政王,他这般大小声私下也就算了,当着楚容若府上管事的面总归是有些过分的。
李岳虽然进来前就听到了些许动静,此时却是分毫不露。
楚容若见他进来立刻吩咐下去,让李岳带着陈舸的画像去城门处问询。虽然知道希望渺茫,却还是试试看能否查出陈舸的踪迹。李岳听得楚容若吩咐查陈舸,神色略微一变,立刻应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陈舸那小子当年被王爷救下,怎么又成了太后的人?难不成,真是他绑架了白叶?”人一离去,明浩之就忍不住立刻出声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王爷之前就知道他有问题,这般的人怎么能留在身边……”
何太医在一旁掩唇轻轻咳嗽了下,打断了明浩之的话。明浩之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和担忧,拱手道:“臣失礼了。”
楚容若缓缓摇头,并未把他的那些质问放在心中。他只考虑着,若是白叶,此时被困又会如何自救?他努力不让自己去想白叶已经遇害的可能性,依着白叶的聪慧,还有她那能够“起死回生”的本事,谁又会舍得轻易杀了她?
他了解白叶,白叶绝非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柔善可欺。遇到这种情况,旁人也许会坐以待毙,然而白叶绝对会寻找一线生机的。且白叶早就对陈舸有所怀疑,当初也是她最先察觉陈舸的异常之处的。只这种情况下,白叶究竟会如何做?
她定然会往外传递消息才是……
楚容若双唇紧紧抿着,不带一丝的血色,一张脸阴沉得几乎要滴下水一般。
明浩之见他这般模样,心中却是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