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银见她这般模样却是心中叹息了一声,想着楚容若匆匆让人请了白叶过去,这一待却是大半天过去,白叶回来的时候天都黑透了。是楚容若病重,还是有旁的缘由呢?
想起那几次见到楚容若时他的模样,薛如银一直到半夜才睡下。而白叶却是疲累了一天,虽然心中疑惑却是沾了枕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日起身,一个精神恹恹的,一个却是精神十足,碰头的时候却是相视一笑,等着洗漱打扮之后两人结伴去给凌氏请安的路上,薛如银才小心翼翼问出了昨日心中的不安。
白叶闻言却是一愣,因为白氏夫妇的选择隐瞒她身份的缘故,她早就忘记了这茬。最多心中也就是再想想昨日楚容若暗示她利用白氏夫妇对她内疚之意,不要顺从他们的意思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她全然忘记了,当时冬晴请她去端王府,用的却是楚容若病发的理由。此时听得薛如银问起,她迟疑了一下,这才道:“情况并不算是严重,只是如今天气寒冷,端王殿下的身子这才比平日里差些。”
只是,白叶那一瞬间的迟疑却还是被薛如银看在了眼中。
两人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旁人也就罢了,白叶的那些小表情薛如银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她的一颗心就往下沉了下去,不知道究竟是为着白叶对她的隐瞒,还是更担心楚容若的病情了。两人沉默了下来,连着凌氏都看出了这两人之间的些许不同,只她却没说什么,只笑着说两个人都辛苦了,不是让人免了他们早起请安么。转而又看向了白叶,她一双眸子微微眯缝了下,这才道:“白姑娘昨日还又匆匆去了一趟端王府,听人说天色黑透才回来的,早上实在不该如此奔波才是。”
白叶抿唇笑了下,道:“昨日并未有多劳累,不过是端王殿下留我在王府用了晚膳罢了。”
她避重就轻,让原本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听听楚容若究竟如何的薛如银一愣,转而才反应过来…凌氏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打探白叶的事情,她这般言语试探,难道是意在端王?
想到此处,之前白叶含糊的言辞所带来的不快也就消散了。白叶这般谨慎,对端王才是最好的。
凌氏心中却是有些不满的,只觉得白叶滑不丢手的,真真是个刁奴。竟然让她顺利脱了奴籍,真是失策了!只是想起前日娘家时父亲所说的话,她却还是忍住了,只笑着道:“倒是我多嘴问了两句,白操了这份心。不过,听得白姑娘你这般说,可见端王殿下很是看重你呢。”
“毕竟,”白叶微微垂下眼帘,唇角勾着,“我怎么说也是何太医的关门弟子,与医术一道上,还是有些本事的。”她没半分的谦虚,对于凌氏的试探很是直白地回了一句。一旁薛如银自然看得出来两人其中的往来,此时微微抿了下唇正想开口却被白叶给轻轻拉了下衣袖。
白叶暗暗示意薛如银不要多言语,只不咸不淡地应着凌氏的话。凌氏纵然心中有火,可就如同白叶所说,与医术一道上,她确实是有些本事的。如今白叶在端王府、郑王府、戴府都登堂入室,很是受人重视。之前那常氏夫妇冒充白叶家中,如今却是被关入了牢房,出手的却并非之前提起的三家,而是乾家。
想起郑王府菊花宴之后传出来的消息,说是白叶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只轻轻朝着落水的乾墨吹了几口气,乾墨就活了过来……
因此,纵然在凌氏看来白叶无父无母,如今还借住在薛家,她却是不敢轻易把她逼急了的。
至于父亲交代的事情,她也只能徐徐图之了。
只可惜,凌氏愿意徐徐图之,旁人却是不给她这个机会的。
第二日一早,沐休的何太医就亲自上门来,笑着跟凌氏客气了一番,然后提出了来意…接白叶去他府上住着。
“这些日子却是劳烦薛夫人照顾我这个不成器的学生了,然则如今我那院子总算是修好了,丫鬟也都调教得当,就想着这孩子孤苦,还是接入府中同我还有她师兄一起过年的好。”
何太医年纪不小,连着当凌氏的爷爷也是足够的。此时他摸着胡须笑眯眯地说话,却是让凌氏心头都抽动了几下。
这何太医竟然动作这般快?
然而,她却是拦不住的。因此只得让身边的嬷嬷去请白叶过来顺带使眼色让她把消息传出去。
何太医在一旁静静看着,饶是凌氏做的隐蔽,他却是在宫中混迹了一辈子的太医,如何会看不出她的那些小动作?只不过,他并不在意也就未曾开口说话而已。
“何太医有所不知,白姑娘原先虽然在薛家只是我们大姑娘身边的丫鬟,两人却是情同姐妹。如今您突然说要接了白姑娘离去,怕是两个孩子要依依不舍呢。”凌氏笑着缓缓道:“依着我说,白姑娘也在薛府住了些许日子了,若是两个姑娘真不想分开,何太医倒是不如一直留着她住在此处就是了。纵然跟着何太医学习,每日里面薛府这边都会派马车接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