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头闻到一抹清淡且熟悉的香气。
是那款小众的冷杉香水。
连祁没头没脑地愣了下,神识木然错愕。
这么多年......他又重新......
“怎么......突然又用回这款香水?”
“上次整理房间......收拾出来的。”
华西楼理了理衣襟:“出门随手喷了点。”
他察觉她表情有异,立即垂眸看了眼大衣,低头轻嗅了嗅:“喷多了么?”
“不是。”连祁摇头,侧身给他开了门:“以前褚为也老用这款香水。”
她调开头,想起褚为,笑了声:“我都闻腻了。”
华西楼的脸色凝固,甚至惨白,他嘴角微微抽动,一言不发,转身迈出门。
“我走了。”他用气音轻声道。
“嗯,路上开车小心。”连祁站在门口,微笑地冲他摇手道别。
华西楼没有任何心思多言,他朝她简单点了头,喉咙哽住,发不出一个音,闷头迈步离开。
巨大的疼痛和失落感穿透他心脏,蔓延至浑身上下。
他压抑着痛楚,脚步浮空,下到一楼,坐进车内,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无力地弃在副驾。
他目光空洞地落在前方街道,胸腔瞬间涌上大片酸涩,眸含波光,轻叹一口气,想了想,手指又松了领口的两颗衬衫纽扣。
车启动,两侧车窗打开,早春清晨的冷风从外面灌进来,将他身上的每一道冷杉香散尽。
第45章 为什么又回国?
钟言从地下车库上楼,在电梯里碰见华西楼。
见他大冷天的只着了件衬衫,领口还十分不严肃地、宽敞地松着,睁大眼嚷嚷:“西楼,你就这样来上班啊?不冷吗?”
华西楼没有说话。
钟言拍了拍他手臂:“你说你都多大岁数的人了?眼看过完年都要三十五了,又不是年轻人能扛冻,咱这年龄该养身体了,我现在每天都枸杞泡茶了......”
“什么过完年?”华西楼突然道:“才三月份。”
哦。钟言抱歉地笑:“那就是三十四。”
“我生日在十月。”华西楼低沉地强调了声。
钟言:“......”
他诡异地上下打量了眼华西楼,见他脸色少见地阴沉,眸色忧寂,于是笑着打马虎妥协:
“好,好,你才三十三。”
他还想拍他肩,电梯门打开,华西楼径直走了。
钟言手落在空中,尴尬地指着他,转头看到身后的严堇和何小树。
两个特助抱着文件,迈出电梯要匆匆跟上去,被钟言拉住。
“诶,严秘书。”
严堇一如既往地冷着脸,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钟总。”
钟言示意前面华西楼的背影,小声问:“你们谁惹他了?大早上的外套也不穿搁这儿生闷气呢?还莫名其妙地怼我,怪稀奇的。”
严堇道:“不知道。”
她走了。
钟言无语地瞄了她一眼,又拉住何小树。
何小树也为难道:“钟总,我也纳闷的。华总早上一来就这样了,我说去办公室给他拿大衣,他愣是说不用。我也很久没见他生这种怪气了,哦,应该是从来没见过。”
“这......昨儿祁祁回国,我看他整个人精神倍棒儿,走路都在笑,怎么一个晚上就变成这样了?”
何小树摇头:“反正应该......不是我们惹的。”
“那还是我惹的?”钟言指着自己。
何小树挠了挠头:“这......也说不定。”
钟言:“......”
*
连祁午间去了一间咖啡馆。
咖啡馆藏在华城一条古色古香的胡同里。
胡同靠近华城出名的后海景点,两排高大椿树,树冠窸窸窣窣地扬在午后的阳光中,在古朴的青石板上落下星碎的亮芒。
天气很好,连祁走进咖啡馆时,一个中年女人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朝她点头。
她穿了一件雪白的蚕丝双排扣外衣,长发盘起,别了一支蓝色的凤尾簪子。
双耳坠了一双珍珠耳坠,在穿透叶子洒下的早春暖阳里反射出高雅的星光。
连祁和她点头打招呼,坐在她对面。
关英雪五十多岁,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连祁注意她的手和脸部皮肤一样,雪白细腻,似乎没有经受过一丝的风雪摧残。
“怎么来的?”关英雪声音和她的皮肤一样,是一种不符合寻常这个年龄的娇柔。
“坐地铁。”
“这里离最近的地铁站还有一段路吧?”关英雪看着她普通的呢子大衣上沾了几片碎落叶。
“是,走了几分钟。”连祁道。
关英雪没有说话了。
她交叠着双腿,招呼店员给连祁点咖啡,自己伸出纤手捏了咖啡杯,放在唇边细抿。
她品着咖啡,一双眼睛直直打量着连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