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昂扬的精神状态比喝了酒还上头。
她紧紧捏着话题,目光灼灼地盯着华西楼。
男人凝望着自己,神色浮了几抹欣慰和自豪。
连祁顿了顿,高调开口:
“今天能站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
华西楼和她充满浓情的视线对视,心跳哢哒一声,骤停。
他面色平静,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却紧了紧。
他下意识以为她要告白。
在这种场合,这种氛围,在千万人的目光中......
这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那就是......”连祁观赏着他凝重的眸光,顿了顿,微笑且平缓道:
“那就是,我的资助人,华先生。”
她伸手隔着数排座位朝华西楼引去,一束强光蓦然打在华西楼身上。
礼堂内上千人齐刷刷看向他,数百台手机相机对准华西楼那张令人记忆深刻的脸。
那张原本沉峻的脸上,因为被猝不及防的曝光和“资助人”三个字而微微僵住。
紧攥扶手的手指松开,颤动几下,不着痕迹地蜷曲。
连祁在台上抒发着自己对他多年的感谢,华西楼心中误以为她要告白而急速坠落的巨石骤然停滞在空中。
最终依旧,飘飘忽忽地沉下崖地。
台上台下哗然一片。
“连祁还在受资助?”
“这位华先生是谁?!”
“好帅啊我去!”
......
前面几排领导有认出华西楼的,互相确认后,脸色微变,好几个离得近的已经起身,纷纷向后伸手,要和他握手。
“没有他,我不可能有这个机会进大学,甚至读高中......更别提站在这个台上......”
台上,连祁的致谢词清晰传来。
华西楼嘴角微不可察地抖了几下,很快恢复日常儒雅谦和状态,像所有被感恩的良善企业家般,冲众人微笑,轻轻颔首。
旁边的短发女孩侧身躲避打在华西楼身上的灯光,有些尴尬:
“那个......哥......你好像不是她哥诶......”
原来只是资助人。
女孩看了看连祁,又奇怪地看看旁边的男人。
华西楼表情生硬地笑着,脸部肌肉没几分钟就酸僵,再没能笑下去。
他隔着哄闹声和台上的连祁缄默对视,眼眸漆黑,平静且沉默。
并没有连祁想像中那么惊喜。
连祁知道他不喜欢这么高调的做派,甚至对自己只称呼他“资助人”而感到失落。
但她依旧做了。
她在自己人生最辉煌的节点之一,官宣了他多年来一贯以之的身份。
他们的关系由公众见证,从今往后将纯粹无瑕,只有资助和被资助,感激和被感激。
*
颁奖典礼结束,前排几个领导及时起身,上来和华西楼正式打招呼。
几人祝贺连祁夺冠,并邀他今晚吃饭。
华西楼礼貌和几人握手,婉拒了晚宴。
“今天元旦,华总必然是有约的。”各领导老师笑着随口给他找了理由,也不为难。
礼堂外,连祁挤开人群,抱着一堆证书和奖杯,当着所有人的面钻进华西楼车内。
“西楼哥!”她穿得多,坐进来时,羽绒服表面因为动作摩擦出声音,吭哧吭哧的。
华西楼没有应她这道称呼,问道:“冷吗?”
“还行。”她点头,呼吸里吐出冷气。
华西楼余光看她,默默拉上窗户,开了车内暖气。
连祁调整好坐姿,匆匆瞥了他一眼。
“好久不见。”她道。
长时间不见,他还是老样子,严谨低调的穿着,英俊文雅。
刚刚在台上离得远,现在近距离看他,闻着他身上的气息,熟悉的思念感立即萦上心头。
即使理智上放弃去爱他,情感上依旧死性不改。
她没有办法控制这份驱之不去的爱念,只有逼迫自己不去在意,将它弃之角落,安静等待它枯萎死亡。
华西楼把提早准备好的捧花递给她:“恭喜夺冠。”
连祁接过那捧花,金色的向日葵和橙黄鸢尾,象征着夺“葵”与胜利。
她的脸埋在花里,深吸一口气,清凉的花香取代了他身上的气息,原本酸楚的情绪逐渐暂缓。
“谢谢。”
窗外不断有来往同学轻敲玻璃和她招手,同时借道喜的机会,好奇打量着驾驶位上她那位刚刚官宣的资助人。
路过的人传来欢声笑语。
封闭车内,却只有暖气声徐徐响着。
华西楼侧眸看她,连祁一张小脸扑进艳丽的花簇中,呼吸吐纳间,吹动花瓣轻微抖动。
他呼吸蓦地轻窒。
连祁感受到他的注视,抬头瞥他一眼。
华西楼侧头望向窗外。
他轻蹙眉,觉得自己开始不对劲起来。
他静了半响,冷不丁问:“在台上紧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