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在这装腔作势,现在这云府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当初你处心积虑的在我的药膳里头动了什么手脚,大家都心知肚明。”
云老夫人斜了安姨娘一眼:“现在我这个老太婆倒是觉得音儿说的都是事实,你跑到她额娘里头的院子里大闹一番,这么不尊重死者,再怎么好脾气的人都会动手打人了,你现在这都是咎由自取。”
抬手覆上云渺音的纤纤玉手,拍了拍:“音儿做的没错,奶奶不会让你这个糊涂爹爹动你一根汗毛的。”
“娘…”云恪行拖着嗓音有些无奈的看着云老夫人。
“你今天把事情弄清楚了,再来喊我娘!”云老夫人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云恪行。
云恪行知道老夫人的脾性,方才云渺音说的本来心中是有些质疑的,但是这断了的笛子的的确确是她娘亲的东西。
当初和她相识的时候,这把笛子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定情信物,本以为她会丢掉,却没想到留下来了,还保管的这么好。
要不是今日看到这断成了两截的笛子,现在云恪行心中还是向着安姨娘的,但是现在却有了动摇,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脸色极差的安姨娘,眸中闪烁着飘忽不定的神情。
第116章 问罪
正殿像是一座巨大的囚笼,门窗四闭,激荡的气流只顾在这狭窄窘逼的空间里肆虐。那绿莹莹的玉笛陡然一出现在众人眼前,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四下无言只有起起伏伏轻浅不一的呼吸声萦绕。
云恪行手里握着那半截玉笛,断口处沾染的殷红鲜血刺痛了他的眼睛。
周遭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四周围绕的人开始变得虚幻,鼎沸的人声从远处逐渐弥漫过来,所有的一切开始倒退。
光线里尘埃飞舞,时光悄然就回到了十五年前。
“老爷,你真的就是不信我?”那人斜卧在地上,穿着她最爱的绿萝轻衫,身下是大滩大滩的血液,几乎要淌到他的脚下。
“我没有…”云恪行张着嘴巴,想要摇头辩解,身边却忽然伸出来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袖子,仰着一张娇俏的脸,哭嚷着对他道:“老爷,你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啊!我那还未出世就早早夭折的孩子啊!”
是安姨娘,她的孩子没了。
云恪行心中忽然一阵剧痛,刚要抬头,看着那人惨白又充满期望的脸庞,狠下了心,刚要说些什么,耳畔却传来一道声音,脆生生的喊他:“爹爹!”
周遭的一切仿若一场大雾,骤然四散而去,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云恪行从思绪中抽身,额头俨然是一阵细细密密的冷汗,手里紧紧握着那半截玉笛。
“爹!你可记得这只玉笛!”
云渺音看了眼云恪行身旁的安姨娘,冷声质问。换做从前她自然是不对云恪行抱有什么希望。从小到大不被选择,她也已经习惯了。
只是这一次,事关娘亲,而娘亲用了一辈子去爱这个男人。
安姨娘看见那半截玉笛,袖边拳头骤然捏紧。
“老爷!妾身实属无意!这大小姐她非要抓着我不放!”
云恪行却并未理会她,独自捏着那半截玉笛,熟悉的找到刻在里测的一行字迹。
字迹已经有些许的模糊,但那一笔一划还是让云恪行心头一震。
“她竟然,还留着,还留着…”云恪行抖着手将玉笛递到眼前,眼中不知不觉已经凝聚了一波泪水。
“行儿。”
云老夫人站在几人后头,但是就在方才的动作之间,已经将云恪行手里的那点东西给看清楚了。
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个狐媚子安姨娘,对于那个安安静静,性格温婉的云渺音娘亲是很喜欢的,却可惜早早离世了。
一旁的安姨娘满面苍白,她一看云恪行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知道他是靠着那笛子想起了那贱人来了。
安姨娘眉毛一凝,想着现在也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若是再这样耍性子说不定云恪行会把自己推得更远了。
想到这儿,安姨娘原本一副愤恨的模样很快被隐藏起来,转眼间眼角又挂了一串泪珠,直直扑向云恪行的身边。
“老爷!妾身是冤枉的啊!妾身对夫人尊敬追思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刻意打碎这玉笛呢!”
“安娘…”云恪行嘴唇抖了抖,低头看向安姨娘的神情里攒满了不安和颤抖,在看到安姨娘的脸那一刻又瞬间凝固。
“老爷!你要信我啊!我若是动了姐姐的遗物,姐姐在天之灵会看得到的,会看的到的!”
安姨娘抹了一把眼泪,故意说道似的,云恪行猛然回身,身子一怔,手中握着那截笛子一紧。
“对,你说的对…”云恪行喃喃自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