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像年纪尚幼的可爱动物般,明亮通透,神情却并非如此。
“因为时总需要我,就像现在。”他垂眸扬起下巴示意,“不然连笔都握不住。”
很快我也会需要你。
后面半句他当然没有说出口。
论谁看都会说这个动作暧昧至极,反而当事人浑然无觉,也不觉过近的距离有什么问题,又或是知晓但选择无视。
宋知之听时和闷闷笑出声,仿佛此刻任人宰割的人不是他,被趁人之危的也不是他,心情愉悦的过分。
签字时的筋骨在手心肆意挑弄,每一寸脉络都清晰传入皮肤,宋知之的手根本包不住那只宽大有力的手,想挪走又不是为何被紧紧抓住,不愿放离。
纸张上凌厉的字迹在笔尖显现,与字体主人虚弱的模样大相径庭。
轻微如羽毛的触感使宋知之察觉距离,近到连男人面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见,本意刻意靠近的他旋即改变主意,在停笔刹那迅速移开,抽走纸张站起,目光闪躲神色略微不自然,清清嗓子佯装镇定:
“时总想要什么姿势?躺着?坐着?”
……
没多久,宋知之唇边挂着笑推开门缝,头发有些许凌乱,明媚的琥珀双眸扫视一圈门外,然后戳戳站岗人。
“好了,许助理。”
许助理顿时了然顺着门缝钻进去,看见好端端坐在桌前的时总,对着宋知之道:
“我以为你挂了电话……”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收到了时总的一记眼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达到此行的目的,宋知之美滋滋坐在沙发上,心情愉悦回答对方问题:“摔了个狗啃泥,手机坏了。”
他将手机掏出来,大大方方放到桌面:“喏。”
可不是故意挂断的,桌上的战损手机便是证据。
闻言时和转眸看过来,视线在宋知之身上游走一遍,敷衍掠过手机不在意淡淡道:“待会让许助理带你买个新的,就当加班费。”
话在脑海中游过,宋知之险些没反应过来。
“真的吗!”
他当即站起,扬起大大的灿烂笑容,双眼闪烁兴奋:“谢谢时总!说话可不能反悔,我要最新款,走吧许助理。”
许助理:“时总说话一向不反悔。”
宋知之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转头挑眉拍拍口袋:“时总,可别忘了约定,凭借此约定,下次意外发病还可以找我。”
许助理:“?”
“嗯,不会忘。”转而时和又突兀道,“你现在身份特殊,木耳粉丝群体大,不乏有激进的,还不准备搬家吗?”
“不搬。”宋知之道,“时总你名气那么大,不也好端端的?”
时和没再说话,宋知之当他默认了,没意识到上次事件的严重性。
宋知之精神物质满载而归,路过员工工位时,不忘消除谣言:“我虽然长得好看,但可不是时总包养的小漂亮。”
员工怔住了,没想到这人会搬到明面上来说,但看上去并不生气,反而乐见其成。
他双眼缓缓睁大假装威胁,笑着时小小酒窝显眼,动作间宽大衣领松散滑落,露出其中晃眼的锁骨痣,表情灵动活像个乖巧毫无攻击性的小鹿:“小心叫时总听见,又大发雷霆。”
说完他就去迎接自己的最新款手机。
员工还沉浸在刚刚的面容中,无法自拔。
靠,神颜。
才注意到着装在“抑制病情”时变得凌乱,宋知之捋平衣服,换好手机又将卡和数据重新导入结束后,天已经黑了。
许助理将人送到画室,准备走前蓦地出声:“如果是我个人,会建议你搬家。”
宋知之不由得感到奇怪,今天怎么都劝自己搬家,还是拒绝:“谢谢了,但我不太想搬。”
“好吧,有事可以打电话。”许助理没强求,面色有些担忧,拿出手机敲敲打打
宋知之回到画室收拾东西,眼尖瞅见懒人沙发冒出的脑袋,旁边的画架上放着只有几笔潦草大型的画作。
宋知之走进来:“怎么还没回家?”
耿景没动,声音懒懒:“等你。”
宋知之:“等我?”
耿景:“对啊,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你再晚一点回来,我就杀去公司找你了。”
宋知之愕然:“你怎么知道我去公司了?”
“……”耿景无语趴在靠背,“能让你这么着急的,除了这还有啥?”
“而且那电话不就是他打的。”他重新窝回沙发中,嘟囔着貌似还没睡醒。
宋知之失笑,出这茬事画又没画成,把为数不多的东西塞到背包中,忽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我把钱转你。”
没套外壳的最新款手机实在显眼,耿景一眼就认出,错愕弹起冲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