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主使都是王家!小的们不过听之任之罢了!”
见他们只顾磕头,前言不搭后语,林清如不由得眉头微皱。
衙役乖觉,很会察言观色,见状一脚狠狠踢在一个人贩子身上,“且听大人问话!”
林清如见那二人身上新伤旧伤交叠,想来是被打怕了,挨了这一脚吃痛也不敢呼出声来,倒是安静了不少。
刑部对待犯人的手段,向来如此。
林清如冷眼扫过二人,“你二人强抢女子,所图为何?遑论什么王家指使,我要听真话。”
她补充道,“这总不能是你二人干的第一桩买卖吧。”
二人实是见风使舵之人,忙讨好道,
“是第一桩!是第一桩!小的们不过是被王家利欲熏心,这才做了这糊涂买卖。”
他二人刁滑,不过是思忖着官府不知前头之事,尚无证据,若贸然吐口,岂非罪上加罪?
“我原瞧着你们受刑可怜,现在看来是刑部太过仁慈,用刑少了!竟不肯吐出真话来!”
林清如声音陡然一冷,“你二人手段专业,行事狡猾,已是十分熟练!岂敢说从前没做过?”
那二人闻之一愣,面面相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似是犹豫。
见他们犹豫,衙役只眼睛一横,粗着嗓子骂道,
“大人面前要如实回话!”
说着又厉声骂道,“你二子竟还有没吐干净的?竟敢诓骗了大人?看来是挨打挨少了!”
二人一听挨打,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忙又连连磕头,“都吐干净了!都吐干净了!”
“吐干净了?我看你二人是不打不招!”
见这二人如顺水推舟一般,只捡了官府知道的说,其他却不肯多吐露一点来,林清如不由得心下恼火,
“你二位,是否要我用刑才能想得起来?”
眼见着衙役这就要前去取了刑拘,其中一人不由得吓得一哆嗦,丧眉搭眼地慢吞吞说道,
“我俩,就是干这个营生的……”
他脸上露出后悔的神色来,“原怪我利欲熏心,不该见钱眼开收了王家的钱,以致我二人身份暴露……”
林清如咬牙冷笑,这二人挨了这么多打,到头来竟不后悔自己做了这行,反倒是后悔自己不该漏了马脚?
不由得冷笑一声,接着问道,“你们平日都是用这种手法拐了女子?一共有多少人?”
那人点点头,又接着茫然地摇摇头,“记不清了……”
“那些女子都被你们拐去何处了?还有没有同伙?”
他们顿了顿,想是十分犹豫,又畏惧衙役刑罚手段,良久才说道,
“交给上头了……”
果不其然是有同伙。
林清如闻言眉头紧皱,“上头?什么上头!好好交代清楚!”
那二人啜嗫着说不出话来,仍有迟疑之色。
林清如已生了恼怒,这二人罪行累累,又十分狡猾,这般问话如同拨算盘般拨一点说一点,不肯全然吐露。
于是厉声喝道,“还不肯说了实话!看来还得狠狠用刑才是!来人,给他俩上刑!”
听到上刑,见到差役手中血迹斑斑的刑具,二人又忙磕头起来,连连求饶,
“大人明鉴!小人是真的不知!”
“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最末端的喽啰,称之为鱼钩,我们接头的是鱼线……我们鱼钩只管抓了人,交上去便是……”
“交给谁了?怎么交的?你们如何交易?”
刑具在前震慑,二人此时倒是不敢有隐瞒,索性放弃了挣扎,如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鱼线的事情我们都不清楚。只每旬逢八的日子,攒够了三四人,子时将人送至城西郊外的破庙之中,绑在观音菩萨的泥像之下。香炉里有早已准备好的银子。”
“如此说来,你与鱼线,互相竟不认识?”
“是……”他垂着头,
林清如暗到好周全的手段筹谋,如此一来,即使将这些喽啰抓了,也威胁不到上头的人。
“你二人可拐过城西泥巷一个姑娘,十二三岁左右,约莫五六天前。”
那二人一听便笃定摇头,“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做王家的买卖。更何况,城西这个月是其他人的地盘……”
“除你们之外,还有多少像你们一样的其他鱼钩。”
那二人亦是摇头,“不知。我们互相之间皆不见面。只每月跟据上头指示换了位置,以免被官府抓到便是。”
林清如接着问道,“那你们皆是在西郊破庙交易?”
“我二人是在那里,或许还有旁人,但总归不止一出交易地点才是。”
见总算问了个清楚,雪茶松了一口气,附在林清如耳边道,
“大人,可要将卷宗上的案子一个一个与他们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