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楼?林清如眉头一皱,唐玉昭所找掮客,也是在花间楼。她试探性地问道:“是否杜梁?”
“大人当真知之甚多。”方朝点点头。
果真是他!掮客身份为真,并非招摇撞骗之人。可为何,唐玉昭却没能顺利为锦霜脱籍。
而后方朝又解释道:“大人应该懂低买高卖吧。杜梁低价买来的酒,交给户部官员称作百年陈酿,由我高价买入。我们的钱,便这样交上去了。”
他嘴角带着嘲讽的冷笑,“更可笑的是,那坛以千两之数买回来的酒,亦在当场的宴饮之中一饮而尽。”
不过是找个合理的名目以便行贿之实,走个过场。
三言两句之间,林清如已经了然。她接着问方朝,“杜梁为你引荐的户部官员,有几位?叫什么名字?”
“您觉得我能知道吗?白手套的作用不就是让我隔绝这一层风险?”方朝哂笑,“向来宴请的只有一位大人,我只知他是户部五品官员。”
他抬眸看着林清如,冷笑着说道:“大人也不用妄图用我引他们出来。连此地的其他私盐贩子都能收到我已被抓的消息,您觉得他们会不知道?只怕此刻,正谋划着怎样杀我灭口呢。”
林清如将捕快整理好的口供小心收好,一边与他们一同压着方朝回大理寺,一边郑重地看着丁玄及他身旁的捕快,“今日之事,你们若知道轻重,最好将嘴巴闭严实。”
说着,她仍觉得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兹事体大,若是旁人知晓你二人知道内情,只怕你二人也性命难保。”
半是威胁半是吓唬,丁玄脸上还是一贯的憨厚之色,只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大人放心!”
林清如仍是有些惴惴不安,紧紧拧住了眉头,回程之路一言不发。
等处理完方朝之事,已然是日暮西山。林清如只觉神色倦怠,脚下却依旧未曾停下片刻,迎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绯红艳丽的晚霞,到了花间楼门口。
容朔照旧在凝香阁等她,见她推门而入,不由得挑眉相望。
他微眯着眼打量林清如的脸,“林姑娘如此风尘仆仆,倒见忙碌。”
风寒兼之疲惫奔波,她未曾察觉到自己的苍白脸色,只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说道:
“我有一事,还想问一问容公子。”
容朔用眼神示意她落座。桌面一碗姜丝白粥,氤氲出的热气带着浓浓的姜味,扑在脸上,带来一阵暖意。
林清如无端觉得紧绷繁杂的思绪有些许的放松。她轻啜一口白粥,用沉闷地声音问道;
“容公子可识得杜梁此人?”
容朔轻轻一笑,“这话姑娘前日已经问过了。”
林清如却摇摇头,“前日里只是随口一问。今日还想让公子为我引荐一二。”
容朔呵呵低笑,“姑娘就这么确信,我能识得此人?”
林清如抬眸望着他,轻笑回道:“自然。毕竟这花间楼,来往之间都逃不过公子的眼睛。”
容朔扬眉,并不直接回答她的话,低笑道:
“林姑娘还真是看得起我。”
林清如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姑娘若执意寻他,我只留意便是。只是……”
他语气似是另有所指,
“他不久前才在我这里买过许多酒,近日怕是不会轻易出现了。”
第59章 砒霜疑云
林清如不知道容朔知道多少有关杜梁之事, 只是不想这花间楼三教九流聚集之地,掮客官员来往其中,竟是以花间楼的酒作为媒介。
神秘的花间楼与容朔, 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一边打探着杜梁的消息,一边鸨母之死的线索也略微有了些眉目。等及翌日,林清如稍作休息, 雪茶拿着一沓泛黄的账本放至她面前,
“大人, 京中的各处药铺都盘查过了。这是近一个月来各个药铺购买砒霜的记录。”
说着, 她秀眉微皱,脸上竟露出难以言明的怪异神色。
林清如心觉古怪,一边翻动手上的记录, 一边问道:“砒霜的来历可有查清?查到什么可疑之人了吗?”
“这些记录我都看过, 也粗略问过药铺伙计。”她顿了顿,“砒霜非普通药材,通常出售甚少,因此记录也寥寥无几。其余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只是……”
她翻开一册, 指着其中一处记录,“大人你看。”
林清如垂眸, 目光凝聚于她指尖之处。一见那纸张上记录着的名字, 她心中只觉陡然一惊, 顿觉疑云密布, 怎会是她?
只见那泛黄的纸张上, 漆黑浓墨的蝇头小楷, 赫然写着“李云娘”三字。
“李云娘?”她眉心骤然拧起, “我记得那日管事唤鸨母的名字, 就是云娘。”
雪茶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我已经问过药铺的伙计了,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