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有多久没提起两人的合作了?
起初,他以为江稚鱼是无奈下的妥协,才让自己住进家里,为的也是让他帮自己找灵感画出画。但仔细一想,他们之间做的事有几件事是真的跟这个“合作”挂钩的?
甚至按以往江稚鱼的胜负心,他已经做好了在假期里,江稚鱼会找理由、找借口要和贺知春见面的准备。
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仿佛他们之间没有赌约,没有合作,没有对立竞争,他们从始至终只是两个正常结交的“好朋友”,两个正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地方悄然往另一个方向转变的“好朋友”。
高傲的小少爷会对“情敌”关心则乱吗?
会对一个无足轻重、认识不过一两月的“好朋友”牺牲至此吗?
不会吧,他想。
浴室里的水声渐息,他在思考的间隙里抽出时间,拧高了一点陈旧的取暖器——刚洗完澡太容易感冒,何况还有自己这么个病号,小心被传染了。
江稚鱼顶着毛巾,哆哆嗦嗦从浴室走出来,拖鞋踩在地上嘎吱嘎吱,一个抬头便见有个闷骚货倚在门框上搔首弄姿,意义不明。
江稚鱼:“……这里不是秀场,你也不是模特,我更不是观众。”
“来迎接你一下。”白清宵收了插腰的手,在空中转几圈比出“请”的手势。
白了他一眼,江稚鱼侧身掠过他把自己扔到了床上,“洗澡好累。”
没有回应。
江稚鱼皱了皱眉,略抬起头,还没看见人影,自己就被拉着手腕托住脊背抓了起来,面无表情听对方唠叨:“头发还湿着呢,别躺,擦干了再睡。”
“怕我弄湿你床单啊。”尾音急急坠下,语气懒散。
“是是是,”白清宵接过江稚鱼脑袋上的毛巾,耐心地擦,“我就这么一张床单,你可千万别弄——”
话语戛然而止。
唠叨停了,江稚鱼还挺不习惯,偏过脸,隔着鹅黄的毛巾,看不清白清宵的表情,问:“干嘛,突然被毒哑了?”说着说着还不说了。
白清宵咳了声,有些不自然:“没什么,怕你嫌我唠叨呗。”
江稚鱼奇怪说:“有0个人说嫌弃。”
脑袋上轻柔的动作没停,但白清宵还是不说话了,江稚鱼没头没脑的,只狐疑这人心情什么时候比自己还多变了。
白清宵把毛巾对着取暖器烘了会儿,又拿起在毛茸茸的发顶上擦,心中汗颜。
虽然听者无意说者起初也无意,但是——
刚刚幸好没把话说全,从江稚鱼的嘴里听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怎么从自个儿嘴里冒出来就变诡异了。
好不容易把那一头黄毛擦干,白清宵侧坐在他身后,没忍住顺手捏了捏江稚鱼的两颊,手指陷了下去。
手感好好,白清宵没忍住又捏捏。
江稚鱼:“……捏够没啊。”
脸上的手指没停,挑衅似的又捏了两下。
……他怎么这么火大呢。
思时迟那时快,江稚鱼一个转身就要作势骂他。
——可他忽略了此时两人的距离。
白清宵正偷偷摸摸往前凑,偷闻小少爷的发香,也未料及小少爷会毫无征兆地转过身来。
一个往前凑,一个朝后转。
电光火石间,两片嘴唇轻擦而过。
倏然,天地间寂静了。
【作者有话说】
白清宵:意外之喜[捂脸偷看]
第28章
狭小的房间内,取暖器滋啦滋啦响着,坐在床上相贴的二人脑海中也噼里啪啦炸开烟花。
唇瓣一触即分,相贴的触感挥之不去,两人像被齐齐下了定身术般,僵持不动。
江稚鱼木楞着眼,眼睫微颤,涌到胸腔的火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只嘶嘶冒出白烟,熄火了。
我靠。
我靠我靠我靠。
他俩刚刚干什么了?!
江稚鱼垂下眼,黑沉的眼珠子疯狂颤动,眼神闪烁不定,齿间咬住嘴唇里的肉,碾磨着,大脑飞速运转。
是亲上了吗。
不对,那算什么亲!那只是——只是意外而已!算个毛的亲!
可是气氛好怪,江稚鱼忐忑抬眼,见白清宵也是一脸呆滞的模样,心沉了半截。
什么意思,他突然没由来的火大,难道和他亲很恶心吗,为什么不看自己?
难道胆敢嫌弃我。
思及此,江稚鱼登时沉下脸,微抬下巴,下令般的说道:“你,去洗澡。”
“嗯?”
白清宵还没从那场意外中回过神,骤然被下了个毫无干系的命令,茫然抬起头。
没明白为什么非但不羞涩,反而凶巴巴的。
白清宵这幅表情落到江稚鱼眼里,俨然是嫌弃得缓不过神的表现,噌一下起身,眉眼含着怒气:“我洗过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