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梯第一户就是白清宵幼时父母感情破裂,母亲离婚出走后,因房子被拿去抵债而临时购下的一间小屋子。
约莫只有三十平米左右,一个单间一个浴室,厨房放置在客厅里,太久没人居住显得比较灰暗破败。白清宵拿起备好在房里的工具便开始清扫起来,不多时拾辍好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好硬的床。
白清宵闭着眼心想。
其实和回村睡的床一般硬,但这会儿少了个温软的物什搂着,便显得更加难捱。
脑子昏昏沉沉,身子仿佛有千斤重,手机好像弹出了什么消息。
白清宵愣了会儿,想伸手去拿,但手好像被什么无形的石头给压住了,连带着思维的小齿轮都卡了壳。
指尖一点点在褶皱的床单上攀爬,在触上手机的前一秒突然落下。
睡着了。
也许是打扫过后的疲倦,亦或是情绪过载,白清宵没有看见微亮的手机屏幕上不停弹出的信息,便阖上了眼。
【小鱼小鱼:我不同意。】
【小鱼小鱼:你看见了吗,我说我不同意!】
【小鱼小鱼:白清宵,回消息!】
屏幕的另一边始终没有回应,江稚鱼气得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泄愤似的跑到白清宵的床上滚来滚去,又使劲弹跳着。
“白清宵为什么不回信息!?”
江稚鱼憋不住了,怒喊在空荡荡的房间回荡,一声声回响如不断回弹的炸弹又轰到了自己身上,心头的火烧得越来越大,快把理智给燃烧殆尽。
不行。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江稚鱼瞬间鲤鱼挺身,切掉对话框给另一个人发送了消息。
一分钟。
两分钟。
……
怎么这个也不回?!
江稚鱼眯了眯眼,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直接拨打了电话号码,嘟了几秒后,终于还是接通了,还不等对方寒暄开口,抢先冷着声问:“白清宵呢?”
“我不知道你们俩有什么不对劲,我现在也暂时不想管了,他不回我消息,他现在在哪?”
电话另一端是很长久的沉默,随后是一声失真的叹息,妥协道:“你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倔,合着祸害的全是我。”
默了默,抢在江稚鱼催促的前一秒说:“其实他不让我告诉你他在哪的,但我好人做到底,地址发你了。”
说完江稚鱼立马道谢并挂断,瞬间完成导航打车一条龙,势必要找白清宵讨个说法,不明不白让事情发酵这件事他根本不能忍。
白清宵,别以为你能躲起来!
江稚鱼的眼中燃起熊熊怒火,看得司机直以为他要去捉奸,当即把车速提到最快,生怕耽搁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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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白清宵睡得浑身发汗,四肢绵软,突然外面响起催命般的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谁啊。
白清宵烦躁地啧了声,抹了把脸,顶着沉重的脑袋拖拉地往门口去,脑海里一片混沌,没有过多思考门外的是谁,便一把拉开了门。
迎面就是飞溅的唾沫星子和浓烈的口臭。
“好啊我就知道你躲在这里,”门外的男人毫不收敛地抓住白清宵的双臂,拽着他摔到了门口的柜子上,反手大力合上了门,“怎么,你的金主不要你了?”
年久失修的门被甩出巨响,混着划拉黑板般的吱呀吱呀声,刺激着白清宵此时紧绷的神经,瞬间爆发出一股力气,反手锁住男人的手腕,借力扔到了破烂的沙发上。
“呃——”
“嘎吱——嘣!”
闷痛声和沙发承重断裂的声音同时响起,白清宵紧锁眉头,眼神冷冷地看着坐在沙发塌陷里肥胖的男人,正不灵活地蛄蛹着。
眯缝着的眼恶狠狠瞪向冷眼旁观的白清宵,哼出一股浊气,“你就这么对你老子?!”
“你从哪找来的。”没必要接他的话,白清宵淡淡发问,语气里充斥着不容置疑。
他徐步走过去,面色阴沉,居高临下地把亲爹的窘样收进眼中,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怎么,出来饭也吃不上,缠上我了?”
白大庆笨拙地把自己拔出来,踉跄几步,说:“你管老子怎么找到的,老子是你爹!出狱你不来接就算了,现在还想撂下我不管是吧,你个不孝子,我当初,我当初就应该掐死你再生一个!”
“掐死我啊,你现在也可以掐死我啊,”白清宵似笑非笑,眼眸里闪烁着冰凌般的寒光,“可是你现在还射.得出来吗,老、登。”
白大庆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处,额角青筋暴起,嘴里大喊着什么污言秽语,抬脚冲着白清宵就奔了过去,被后者轻松一躲,腿一迈让那老头摔了个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