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江稚鱼从房间里换好衣服出来,楼下的厨房里已经多了个忙碌的人影。
“你在干什么?”江稚鱼嗅着空气里的香味明知故问,像只猫儿悄悄走了过去,从男人的肩膀上探出脑袋。
白清宵瞥眼笑了笑,“明知故问。”
江稚鱼瞪他:“谁让你戳穿了。”
锅里热气腾腾,细面上飘着绿叶菜和时不时冒头的番茄块,卧着两片鸡蛋,咕嘟咕嘟的汤底浮着一层诱人的香油。
江稚鱼感到神奇,刚要开口说他居然会下厨,余光不小心瞥到了放在一边的小碗,盛着被热油浇过的辣椒。
于是话头被自己掐灭在了喉咙里,只是偏过头无言盯着他,盯得白清宵实在装不了没发现这道视线,眉宇一挑问:“干什么?”
江稚鱼罕见地没有叽叽喳喳,摇了摇头说:“饿了,什么时候好?”
“你先去坐着,待会就来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馋?”
江稚鱼离开之前不忘又踹他一脚,“以前你也没见过我早上什么样啊。”
白清宵一顿,脑海中不受控制又浮现起今早看到的场面,耳根一红,含糊说了句也是,匆匆把面装好端了过去。
面被端上桌,江稚鱼果不其然看到推给自己的那碗红艳艳的,撩起眼皮一看,白清宵那碗简直是清汤寡水。
“不吃辣椒,但是调的辣椒料倒是不错,你小子哪儿偷的秘方。”江稚鱼尝了口眼睛一亮,微微眯眼,眼神射出质疑。
白清宵好笑:“哪来的秘方,就用的你家里的材料,人不行怪路不平。”
“懒得理你。”江稚鱼吸溜吸溜吃着面。
半晌,就在白清宵急头白脸吃完整碗面的时候,江稚鱼才堪堪下去一半,吃着吃着突然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说:“昨晚我跟余乐果聊了一下,他建议我去瞧瞧没去过的地方,或许能刺激出点灵感,你有没有推荐的地方?”
余乐果?
白清宵听着不乐意了:“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聊,你不是找的我合作吗,干嘛找别人。”
哪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关注点,江稚鱼无语:“多个角度多种可能,你在闹什么,快回答我的问题。”
白清宵也停了筷子,擦擦嘴思考片刻,然后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我还真有个地方。”
又想了想:“就是可能过得没那么舒服,你去过乡下村里吗?”
闻言江稚鱼一愣,疑惑歪了歪脑袋,迟疑问:“你要把我拐去卖了吗?”
白清宵面无表情看过去,回答尽在无言中,江稚鱼掩饰地咳了咳,说:“开玩笑的,你看你,一点耐心没有,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过。”
“那可说不定。”白清宵状似随意。
最终还是在白清宵的提议下收拾好了行李,一水儿挂在白清宵身上,欢欢喜喜地上了车,颇有番小学生春游的兴奋。
“哇哇哇!”
江稚鱼满脸写着好奇,狗狗眼圆圆的,看着面前空空的田地不知道在高兴什么,小幅度蹦着,被白清宵笑着摁住了:“你是跳跳虎吗,这都没庄稼,对着土在高兴什么。”
“你懂什么,”江稚鱼笑着拱他一下,“我从小就被姐姐带在城市里,她没空带我出去玩,长大了忙着上课画画也没心思。我小时候对故事书里写的田野可感兴趣了,土怎么了。”
说着反客为主又拱他一下,“你瞧不起土?”
“冤枉!”白清宵笑得不行,和江稚鱼你拱我我拱你的。
“……”
“干啥呢娃娃们。”
斗嘴的小学生停了下来,齐齐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一个披着陈旧军大衣的大爷站在村口处,笑眯眯地杵着拐杖,脸上的皱纹都笑得紧了几分。
江稚鱼眨眨眼,刚想开口问,旁边的白清宵先大声打了招呼:“林大爷,早上好!”
“哎!”林大爷中气十足回应,潇洒地一转身,“娃们跟上大爷!”
还不等江稚鱼反应过来,白清宵已经揽着自己的肩往跟前走了。
“这是谁呀,”江稚鱼就着这个姿势凑到白清宵耳边,做贼似的连表情幅度都放小了,“你的爷爷吗?”
白清宵看着小少爷这幅小松鼠抹嘴的模样就想笑,学他小声说:“不是,是我小时候经常顽皮捣蛋的老顽童大爷。
“老顽童?”
“是呀,”两人就这么凑得极近,小声蛐蛐前头背手悠哉的林大爷,“可孩子气了,和你有的一拼。”
“白清宵!”
走在前头的林大爷摸着胡子摇摇头。
“现在的娃娃真是闹腾哦!”
跟着大爷走进一条条蜿蜒的小道左拐右弯,累得直靠在白清宵肩膀上吐泡泡,好半天终于走出灌木丛密布的林子,迎面是一座农村常见的自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