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傅修辞才迷蒙睁开了眼睛,方才他当真睡着了,视线聚焦,他才意识到,她正看着自己。
傅修辞轻轻笑了:“怎么了?”
他问时,嗓音里透露着从鼻腔传来的濛濛雾气。
宁书禾垂眸错过他的视线:“没事。”
她既这么说,傅修辞也不再追问,他目光垂落,落在她颈间,那儿空无一物,他扬了扬嘴角。
宁书禾也没注意他从哪里拿出一小盒子,递到了她面前,深紫色的丝绒面,有一精致的金色锁扣,她眨眨眼,没有接,有些莫名,以目光问他这是什么?
“礼物。”傅修辞简单回答,把东西放她手里。
宁书禾笑着,仔细摸了摸盒子,却没打开,过了一会儿才说:“三叔,有没有人告诉你,送礼物总也要师出有名。”
“是么?”傅修辞似乎完全没这个意识,上回的木雕也是,想送就送了,但他还是顺着她的话随意扯了句,“前阵子不是端午?”
宁书禾幽幽看他:“端午节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傅修辞想了想,对上她的目光,两个人默默对视片刻,宁书禾先他一步:“中秋还在半个月后。”
傅修辞脸上的笑意更甚,伸手揉她的发顶:“既然这样,最近的只剩一个节日了。”
她抿了抿唇,他却没说出来:“节日快乐,可以拆礼物了,宁小姐。”
她也没扭捏,打开那盒子,里面是条银色的项链,宁书禾愣了一下,才捏起那吊坠,提到透光的地方。
样子很别致,是块翡翠黑冰料。
宁书禾笑了:“海螺……”
看她的笑里总算多了几分真心,傅修辞也笑了:“喜欢?”
宁书禾没回答,却很坦然,笑得很开心。
她听见傅修辞问她,怎么不戴上?
宁书禾下意识伸手摸一下自己的锁骨处,才想起那里什么也没有,她再低头看着那链子,解开扣结,两手分别捏紧两端,绕到脖子后方,却是怎么也没法儿反手扣好。
一筹莫展之际,有谁拊过她的头发,宁书禾的动作有一瞬间僵硬,等他从她手里接过,她便放下手,双手扶在膝盖处,微微攥紧。
傅修辞的指尖微凉,他若有若无地触碰她的脖颈时,她忍不住颤栗,睫毛微垂,看着自己的手。
他倒没有借机做什么,规规矩矩地替她戴好项链,再拊她的头发放回原来的位置。
宁小姐今天的卷发看起来费了些功夫,他不想弄乱它。
宁书禾拿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左右来回看,不过并没揽镜自照太久,就把手机放下。
傅修辞也看一眼被她仔细摆正在她锁骨中心处的那颗吊坠。
他知道,她是真喜欢这小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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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了地下,傅修辞领着她去电梯间,电梯抵达一楼,门弹开。
有位两手各牵着一个小孩的女士走进来,小男孩手舞足蹈、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宁书禾抿了抿唇,正要离得远些,倏然觉出身后的人揽过她的肩膀,带着她默默往角落里退了半步。
傅修辞的手很凉,体温却比她高,宁书禾的左肩抵在他的右胸口,隔着并不厚实的衣料,挨上去是烫的。
她没抬头,也没挣脱,默许了他的试探。
看穿她的想法,傅修辞不禁笑一下,再低头看她,她穿了件挂脖v领的衣服,系带在颈后交叉挽成蝴蝶结,露出分明的锁骨,锁骨中间有颗不甚明显的小痣,往下,是那颗海螺吊坠。
是他的东西。
电梯停下,那位女士带着孩子下楼。
宁书禾下意识地要往前走,肩膀却被他紧紧箍住,动弹不得,只得陪他站在原地。
她听见他的轻笑,抬头,恰巧撞进他的视线,他的手指正轻轻摩挲她的肩膀。
傅修辞再低下头来,离她很近,鼻尖轻碰她的额头,却只是一瞬,便错过去了。
她呼吸一滞,片刻后才缓慢松下一口气,感觉电梯的速度慢下来,她赶紧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等他放开自己,就离他远了些。
傅修辞沉沉地笑了声,有几分调笑的意味。
怕他说些不着调的昏话,宁书禾不敢伸手堵他的嘴,却还是敢瞪他一眼的。
“叮”一声,电梯到达顶层,金属门打开。
丁铭正好在那儿等着,见着这回从电梯里出来的是他俩,脸上的笑更是藏也藏不住,宁书禾微微颌首向他打声招呼,祝贺一声,丁铭就开始跟她讲拍卖的事儿。
三个人寒暄几句,傅修辞面露不耐,三言两语把话题终止,直接揽住她径直往沙发那儿去了。
傅修辞问她:“喝点什么?我去拿。”
宁书禾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了眼吧台的方向,挑高的一整面墙都被丁铭做成了酒柜,她只能说:“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