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笑问:“姑娘找谁?”
没立刻进来,她微微颌首,大大方方地笑着说:“我找三叔。”
在场的都是傅修辞的圈子,有的自然没见过她,正要开玩笑,一听是来找谁,也就赶紧闭了嘴,改话道:“他在里头,你进来吧。”
宁书禾没客气,踩着高跟鞋径直往里走,她目标明确,开门时一眼便瞧见傅修辞懒散地坐在屏风前的沙发,手臂撑在扶手上,握着杯酒,正着看她。
其他人也继续做起了自己的事,该打牌的打牌,该喝酒的喝酒,只是一点,自觉离傅修辞在的位置远远的。
“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傅修辞朝她招招手,他的嗓音如击玉般冰凉,“好下去接你。”
傅修辞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脸上,外头许是太热了,她的额鬓处渗出些汗。
宁书禾看一眼周围,考虑以后还是在他身边坐下,他似乎是醉了,目光微濛,坐得很近,能感受到他的体温有些高。
见他并没不待见自己,宁书禾直言:“三叔不知道我要来?”
傅修辞神色淡淡的,话尾却带笑:“不知道。”
宁书禾不相信他:“真不知道?”
傅修辞笑了下,没应。
这是学他那天的话呢。
宁书禾叹了口气,直说:“我们换个地方吧,我有话想说。”
傅修辞没立刻应她,而是靠近她,抬手在她的头顶轻轻揉了一把,有些像是安抚淘气的小孩子般那种轻拊的力度:“书禾,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话这么说,语气却是纵容。
宁书禾微微一怔,极力想要忽略额头处他掌心触碰后留下的温热,无奈似得换了种语气:“三叔,我们能换个地方说话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傅修辞笑了,这次倒应下:“行。”
宁书禾:“……”
幼稚。
傅修辞把手上的半杯酒饮尽,拉她手腕,宁书禾愣了下,才几分固执地想要抽出手,但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只能任凭他拉着自己往外走。
出了走廊,转个弯,换了另一个包厢,他这才松了手。
房间里有两个小沙发,中间的柜子上放了个小投影仪,没人开,安静得很。
傅修辞伸手揿亮了灯。
宁书禾轻轻握住自己的手腕,开门见山说:“三叔,我的叔叔们在海城对接的那块地,我知道是你在推进,能不能提前——”
傅修辞看她一眼,总算正色道:“就算今天签合同,流程要走半年左右,最快也要三个月后。”
宁书禾怔愣一秒,再问:“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提醒道:“书禾,那地没前途。”
宁书禾的眼皮跳了跳,知道他这话是真。
“可既然没前途,三叔为什么还要……”宁书禾觉得今天是一定要把话再挑得明白些,她直问:“是因为我吗?”
傅修辞的语气很干脆:“是。”
毫不意外的答案,宁书禾倒吸一口气,沉默半晌:“三叔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傅修辞看着她,答案不言自明。
宁书禾极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冷静:“如果三叔想大权独揽,不想让傅祈年得到帮助,其实还有很多办法,不必在我身上浪费功夫。”
“什么办法?”
“以三叔今时今日的地位,只要稍加点拨,愿意合作的人恐怕说是趋之若鹜也不为过,我们宁家就算想帮他也无能为力。”
傅修辞笑问:“你真这么想?”
宁书禾没看他:“是。”
“某些情况,合作可不能让利益最大化。”
“难道两败俱伤就能吗?”她承认自己这话有点极端,非黑即白非此即彼不是她的作风。
她整个一带刺的状态。傅修辞打量她一阵,似乎在判断她说这话到底是在负气还是认真的:“书禾,你分明知道,在非紧急情况下取而代之比摇尾乞怜划算得多。”
不然今天她就不会越过傅祈年和傅璟年,直接来找他。
“我确实不想傅祈年接触核心业务,可若只是为了这个,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把他赶出北城,的确没必要走这条路。”
傅修辞看她一会儿,眯着眸子,轻飘飘的语气:
“但……你和祈年难道不是已经分手了么?与其通过他这个可有可无的纽带维系我们两家的利益——你还不如直接在我身上下功夫。”
宁书禾的瞳孔骤然微缩。
说不清是为的他哪句话。
傅修辞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
“你那两个叔叔在外头打着傅家的名头,又借着宁家的财力,想赚点灰色收入,无奈能力不够,儿子又上了社会新闻,一朝事发不知要拉宁家下水,恐怕我也要跟着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