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就是感觉太突然了。”宁书禾说,她记忆里傅老爷子的身子骨硬朗的很, 去年她还和傅祈年在一起时,见过几次, 虽是生着病, 但总归也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不过她也感受得到, 傅修辞对此事的态度极为冷淡, 便不再多说什么, 问他, 葬礼定在什么时候?她需不需要备些什么。
傅修辞语调沉沉:“回北城后, 尽量在我身边就好。”
“……嗯。”
之后, 宁书禾也就只能暂时搁置了一些工作, 简单收拾东西,订了二十五号的机票回国,在离开之前,处理一些必要的事务。
但宁书禾却在回国的前一天,在圣彼得堡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周颖不知什么时候就来了工作室,其他人不认识她,听她自称是宁书禾的家人,就暂且先让她留在了会客室,直到宁书禾回来,还不等人来通知会面,周颖便几分迫切地自顾自推开门吗,直接冲了过去,拦在门口,伸臂挡住她的路:“书禾啊——”
宁书禾正抱着电脑,刚踏进房门就和她撞上,吓得脚步硬生生后退半步
她几分厌烦地皱着眉头,待看清妆容精致的来人,便是一愣:“伯母……”
周颖笑着:“怪我怪我,没提前告知你一声就不请自来了,不打扰吧?”
宁书禾扯了扯嘴角,倒没应这话。
周颖并未因这沉默而嗫嚅,反而亲近地拉住她的手:“听说你明天就回北城?”
“……嗯。”宁书禾有些不太习惯周颖这样的态度,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两个人之间过分紧密地距离。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排斥,周颖也不再假客套,问她:“要不找个地方聊聊?我有重要的事想说。”
宁书禾也不想让她长时间待在自己的工作室。
附近恰巧有个咖啡馆。
两杯拿铁。
“伯母知道你明天就回北城了。”周颖依旧是笑呵呵的,“所以赶在那之前过来找你,也是想单独和你商量商量。”
话音落下,宁书禾却没第一时间回应,手指无意识地搅拌着咖啡,周颖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听到对面的人开口,声音十分平和:“方才是我疏忽,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不应该叫您伯母了,我应该叫您一声嫂嫂才对。”
十分刻意地强调。
气氛凝滞一瞬。
周颖的嘴角也因此失控地微微耷拉,又迅速扬起,仿佛方才的愠恼是假:“都好都好,那我还叫你书禾?”
宁书禾淡淡笑了笑:“您随意就好。”
周颖问她:“你最近……和祈年还有联系吗?”
宁书禾摇头。
“祈年最近在东城……爷爷去世了也不能……”
“嫂嫂。”宁书禾出声打断她,并没有留什么体面,“您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周颖看着她,沉默片刻,转了话题:“我听祈年说,你并不是自愿和傅修辞结婚。”
宁书禾觉得莫名,歪了歪头:“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那天祈年的车是怎么被撞的,你和傅修辞之间……那些不愉快,他都跟我说了。”周颖仿佛笑她现在还装傻,“傅修辞的性子我知道,以前装得再纯良,也掩饰不了本质。”
狼崽子。
宁书禾倒是挺想知道,傅祈年单凭那天在车上的事,是怎么定义她和傅修辞之间的不愉快的。
但她却没说话,只等周颖继续。
“书禾,我就直说了。”周颖看着她,“傅修辞这样的人,对自己的家人都不谈什么感情,怎么会真心实意对你好?”
“抱歉,我不太明白。”听到这里,宁书禾的态度冷淡极了,反问道,“嫂嫂,您当初选择嫁给大哥是因为他对您好么?”
周颖似乎被万箭攒心般,一下哽住了,颈侧憋得渐渐涨红。
宁书禾不理会她的反应,又继续问:“还是说,当时您同意傅祈年和我的婚事,只是单纯觉得我对他好?”
“宁书禾。”周颖再难维持方才的柔和态度,“你真的觉得自己嫁给傅修辞就高枕无忧了?我们当时同意你和祈年的事的确是出于利益角度考虑,但傅修辞娶你不也是同样的原因吗?你的处境和当时没什么不同。”
傅云霆和傅修辞之间的博弈。
她不过是筹码。
宁书禾怎么会不清楚。
但她和筹码的唯一区别在于,她现在可以决定,是跟着傅修辞一把□□,还是反过来将他一军。
弄不清楚现状的是周颖和傅云霆。
明明是求人,却没有求人的态度。
周颖看她沉默,以为她是被戳中了心事,也不再绕弯子,往后一靠,便直接开门见山:“老爷子一走,估计就没人勒得住傅修辞了,再加上你们宁家、你舅舅许明哲做靠山……傅修辞现在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