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听到这个话题,褚夜行脸上原本的温存也少了许多,他微微蹙眉,望着自己的爱人。
“明面上,诚源破产是因为外资骤然撤离导致的资金流断裂,周转不开。但是撤资不是很简单的事,不可能说走就走。哪怕是华锦,也是在多次上会讨论后才做出的决定。”
“我稍稍动用了些人脉,去联系了当年在诚源持股最多的几家外资,”锦衣应愚拨弄光脑,调出了一系列表格,“具体的数据我就不和你一一罗列了,但从我得到的信息来看,诚源的破产非常突兀,其中必然有问题。”
褚夜行沉默地看着那几张表格,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和之前比起来,破产清算的时候,固定资产怎么少了这么多……”
“毕竟是十年前的事了,哪怕是我,能查到的信息也没多少,但是凭借着现有资料也能看得出端倪。喏,你看,这资金流向也有问题。”锦衣应愚道,“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以诚源的体量,就算破产了,也不可能连员工的赔偿金都发不出来。”
他冷笑一声:“只怕是有内部高层通过将违规固定资产变现之类的手段挪用了公款。”
本来应该发给那些因公伤残的Alpha们的补偿金,成了他人的豪车豪宅。
想到自己的父亲,想到那些因此家破人亡的Alpha们,褚夜行的手紧握成拳,骨节都泛白了。
突然,一只好看的手轻轻搁在了他的拳头上:“别折腾自己。”
褚夜行看向锦衣应愚,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抑或是说,他已经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了。只是他的眼中却带着怒火、悲愤与茫然:“哥……”
锦衣应愚望着他:“怎么样?要查么?”
褚夜行咬了咬牙,却只是颓然地垂下头。
锦衣应愚蹙眉:“怎么?你不想让那人付出代价?”
“我当然想,可是,哥,这么多年了……”年轻的Alpha脸上显露出痛苦与不符合年纪的沧桑,“已经十几年了,这超出了塔拉茨的案件追溯时间。”
“那就不管塔拉茨的法律了,”锦衣应愚已经大概领略到了塔拉茨是个什么德行,非常果断道,“我们就把这些人找出来,让他们把该吐的赔偿金都吐出来。”
褚夜行感激地望着他:“哥,谢谢您……”
“谢什么呢,我这也是为了我自己,我可不喜欢替别人背黑锅,”锦衣应愚揽过自家狗子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低笑道,“再说,以我们之间的关系,还用的着道谢么?”
-
-
两人休息地差不多了,褚夜行便起身收拾行李,将小房间里的东西都试图装进箱子里。
锦衣应愚看着他认真地叠衣服:“这些衣服就不带了吧?回玄洲了再买就行了。”
“不要,”褚夜行难得拒绝他,兀自认真地将那些衣服折成一个个方形,再将边角都抚平整,“这些都是哥您送我的东西,我不能扔。”
“好吧。”
这个理由不错,他喜欢。
锦衣应愚看了一眼他的行李箱:“衣服就算了,这个玻璃缸也得带着吗?”
话说为什么褚夜行会有一个玻璃缸?明明他也不养鱼。
“这也是哥您送我的,我一直好好珍藏着。”
锦衣应愚:“……我什么时候送了你这么一个朴实的大缸?我怎么没印象?”
褚夜行直起身看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眉眼都弯了弯:“情人节那天,我们一起去做的插花,是那时候哥送我的。”
锦衣应愚:“……”
好吧,他想起来了。
他那时候造了一缸子荷花,当做情人节礼物送给了这个小子。
虽然花已经败完了,但是这个缸还被他如珍如宝的收藏着。
明明就是再质朴普通不过的玻璃缸……
锦衣应愚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里酸酸甜甜的。
他正准备再过去给自家狗子一个吻,但是手腕上的光脑却响了起来。
他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锦衣应礼给他打的电话。
锦衣应愚想了想,还是去一旁接通了——
然而,或许是他的光脑刚刚开通了塔拉茨的特殊权限的缘故,信号并不好。
通话内,锦衣应礼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地传来:“小愚,帮我送个药来……”
“药?”锦衣应愚微微蹙眉,专注听着,“哥,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你快些过来吧……”
“喂?哥,我听不太清你在说什么。”锦衣应愚自然不可能飞回玄洲给他送药,“你要什么药?我让艾维斯给你送吧。”
“艾维斯?……可以。”
锦衣应愚努力听了半天也没听清他家哥哥说的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但就是邻里间送个药的事,想来也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