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负义(35)CP

作者:有绿 阅读记录

陆桥把手里的玫瑰花搁置在桌上,上面的花瓣已经被他指甲掐上了一道又一道月牙的疤。

“他是喜欢人当狗。”

话音未落,严宁眼中露出欣喜的神色:“你的意思是,傅义有……特殊的偏好?”

“对。”

严宁来了兴趣,问:“之前他有和别的情人玩过吗?”

“有。”陆桥点头,看着严宁,“叫严宁。人好好地站在那里,叫严宁的狗顺着味儿就来了,赶都赶不走,不跟狗似的吗?谁不喜欢?”

忽然,严宁的脸色变得难看,阴沉得要渗出水。

他等着陆桥,像是从牙根里挤出几个字:“你耍我?”

陆桥打量着严宁的眼睛。像这种目光他小时候见过。

那时候老家旁边不远处,有个占地十几亩的狗场。那家狗场的老板很不是东西,心眼里只认一个钱字儿,所以他根本不把狗场里的狗当成活物看,全都是他繁殖,给他钱生钱的机器。所以那里面的狗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半夜呜呜叫,叫得人晚上总是睡不安稳。

但后来突然有一段时间,那里面的狗群叫得特别凶,以前都是断断续续的呜呜咽咽,那会儿,就成宿成宿地叫,疯了一样。后来住在附近的人,实在忍不住了,才去报的警。警察没多久就来了,特地开来了好几辆,后面还跟着消防车。

听人说是因为狗场老板在外头欠下了很多债,还不上,就直接卷钱带着小三连夜跑路,把狗场还有里面的狗扔下不管。

警察来那天,陆桥好奇,没忍住也从家里溜出去去看。

几辆警车前,空气里飘着全是腐烂的臭味。饿了半个月的狗没吃的,就开始咬同笼中的狗,肉和骨头都成笼成笼地烂,苍蝇和白蛆成群成群地爬。而那些活下来的狗,眼睛都猩红猩红地瞪着,陆桥现在都忘不了。

旋即,严宁没耐心地又敲了两下桌子:“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以什么方法接近傅义的?”

陆桥冷声:“不是可爱娇小吗?这么咄咄逼人?”

闻声,严宁举起餐布钢叉,忽然向陆桥凑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在餐桌上保持着不足一臂的距离,严宁左手紧握钢叉,将尖锐的另一头对准了陆桥的眼睛。

严宁那可爱的脸庞上,突然露出咬牙切齿的狰狞:“你知道我的一个小时有多宝贵吗?别他妈浪费我的时间。”

陆桥的目光钉在他脸上。

他想说虽然此刻他表面依旧保持着礼貌,但心里压下的愤怒一点不比严宁的少。

陆桥自认为自己一向温和。

但现在看着严宁的脸,真想把他掐得半死不活然后扔进老家那个狗场。

忽然,严宁的手机再一次响起。

他连忙低下身去看:“该死。”旋即抬头威胁地看了陆桥一眼,继而转身接通时立刻换了一副语调:“喂?是我啦,严宁,有什么事吗——”

陆桥看着他的背影重新出现在玻璃门后,忽然目光收回,紧盯在他桌上的那只吊脚杯上。

严宁喝得并不多,约莫只轻抿了几口。酒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没过了一半,水面上还闪烁着粼粼的光焰。那是头顶吊灯的倒影。

突然间,Charo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不见。

在黑暗之中,仿佛只剩下陆桥还有他眼前这只圆形的方桌。

扑通。扑通。扑通。

陆桥听见自己的心跳轰鸣在耳边,像是重鼓一样响。

被他掐烂了的红玫瑰就躺着桌上,莫名其妙地,在恍惚之间,糜烂的红玫瑰忽然变成了红莲花。傅义就是那朵红莲花,瑟缩在桌子一角颤抖。

就好像那天在狗场的商乐一模一样。

那时候两个人年纪小,淘气,什么事情都好奇,听见大人不让去,就更想去偷偷摸摸地看一眼。为了躲着前面的大人和警察,于是两个小孩就从狗场残破的后墙往里跑。

但没想到刚一进去就遇到了一条黄毛大狗。那狗身上全是伤,脖子上的皮革链子被磨断了,撑着四腿,嘴里的血沫子不住往下滴。它瞪着两个人,饿极了的畜生眼里,那就是活命的两块肉。

它拼命地往前咬,两个人就拼命地往后逃。

陆桥夹在黄狗和商乐中间,没有办法。

“吱扭——”一声。

陆桥身后的椅子被拉开,他起了身。而后胸前紫色的药袋被撕开,白色的粉末窣窣落入红得发紫的酒水中,融为一体。

没多久,严宁上吐下泻疼得快要死掉,救护车的双警报响在Charo的门口,所有人都面露惊慌包括那只短鼻法斗。

只有陆桥站在街角阴影里的埃尔法旁,望着远去的救护车,低手点了只烟。

虽然严宁的确不是个什么东西,但有一点他说得对。他们是一类人,只要有条件,就会暴露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