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跑?张姐不是你前天哭着喊着,说甲沟炎不能长时间劳作的时候了?”傅义又低下头,“十一点吧。你们做完了工作,都赶紧回家。要人陪加班的领导下辈子得投生屠宰场的家猪。”
张姐说了句知道了,然后转身离开。
高跟鞋哒哒哒在大理石板上走,在陆桥工位上拍下一个纸条:傅义十一点走。夜深人静他家又远,我去帮你爆他车胎。
陆桥抬头:您才是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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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墙壁上的指针到了十二点,傅义的房间才关了灯。
他匆匆下楼,在车里刚打着火,起步,突然。
吨。车身一顿。
傅义也一顿,皱起眉头。
然后他尝试又往前走,然后哗啦哗啦,车底下紧接着发出一阵盘古开天辟地的声响,闻声他赶紧下车,脚踢了两下轮胎:“妈的。哪个孙子。”
紧接着,陆桥背着包从楼上下来。
两个人的目光又恰到好处地交流在一起。今天第二次。
陆桥瞥了眼车胎,好心问:“还有备胎吗?”
傅义烦躁:“你知道我从来没有备胎。”
陆桥嘴里嘀嘀咕咕:“那可不一定。”
傅义没听清,皱眉问:“什么?”
陆桥:“没什么。需要我顺你一程吗,这么晚了?”
傅义当然第一声拒绝。
陆桥:“但明天小汇演。好像你回家还要忙,不需要我帮你节省点儿时间吗?”
傅义好像被说动了,盯着陆桥的脸犹豫了足足一分钟。
然后:“你车停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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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啦过年啦!
辞旧迎新过年啦!
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
愿善良的人们天天好运来!
你勤劳生活美——
傅义盯着陆桥车载音乐:“你这什么?”
陆桥系上安全带:“你不喜欢?”
傅义哼了声。转头抱胸。陆桥很有眼力见儿地切了歌,《荣耀向我俯首》,傅义最喜欢的歌。每次放,他激动得都能蹦到二里地外去。
车缓缓开始发动起来,夜晚的街道十分安静,天地间好像就只剩下他们俩。
开车的时候陆桥也不忘用余光瞥他,傅义又在抠手指,看上去是和他一样的紧张。
他演了那么多戏傅义才和他有这样的缓和。
在来之前,陆桥就已经想到了千百万种措辞,怎么跟他解释华水北的事儿,但现在此时此刻,真的到了这时候,他反而不知道说什么。舌头在打结。
良久,陆桥悄悄张开嘴,问:“你这两天过得还好吗?”
傅义的眼睛看路旁的灯光:“就那样。烂命。”
陆桥刚想再说出点儿什么,但傅义先一步打断他:“登记表上你写的现在住址,在相反方向,离我家有二十公里的路。”说着,他语气一低沉,“要不然你今晚睡客房吧。”
闻声,陆桥有点儿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傅义:“你别多想。怕你耽误工作。行吗?”
陆桥喜出望外,盯着傅义的侧脸看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立刻捧着他亲上去。但傅义今天看上去真的很累,陆桥怕他心烦,忍下。
怀着激动的心情,等在最后一个黄绿灯口时,傅义已经睡着了。
忽然,叮叮叮叮叮叮——!!
傅义猛地睁眼,看向陆桥。
陆桥抱歉举起手机:“不好意思。忘了关。”然后接通,“喂?哪位?”
紧接着,小柏的喘息声在电话里响起,好像是醉了:“陆桥……呃啊……我好想你啊……我现在好难受……水好多好多……你在哪里?”
暧昧的声音在车里一清二楚。
第102章
两秒钟的空白里,陆桥立刻:“咱俩清清白白,你别胡说八道啊?!”
但下一刻,副驾驶座一侧的车门响起。咔嚓一声,傅义毫不犹豫地下了车。
陆桥惊慌大喊:“傅义!”
话音刚落,面前十字路口的绿灯亮起。他想立刻下车追上去,但后排车辆发出紧急的催促鸣笛。陆桥一咬牙,扔下手机,在路口打了个弯停下。
但当他下车的时候,一转头,发现傅义已经不见了。
只有空荡荡的十字路口,黄澄澄的路灯光影朦胧。
砰!
陆桥拳头愤恨捶车,紧接着,驾驶座上的手机还不断传来小柏的声音。他拿起手机骂了两声,对面小柏好像立刻清醒:“不……怎么了?听上去我像是杀了你妈似的,我家热水器爆了漏水,你不是住得近吗我就想问问你能来吗。”
陆桥非常无语捏着眉头。
暗恨:“下次打119。算我谢谢你了。”
给傅义打了许多个电话都不接。二十几个并列的未拨通之后黑色的轿车终于又摇摇晃晃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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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山南水北的小汇演,傅义全新改编后第一次登台。不仅面向市场,还有观众,舞团上上下下都格外紧张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