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骥连忙:“哎别别别!有话好商量!年轻人现在火气别这么大嘛……”
“不要说废话。”
老骥砸吧了下嘴,不高兴嘟囔两下。
旋即:“那个叫傅义的,最近在找一个人。”
陆桥敏锐:“一个人?谁?”
老骥:“不知道。”
“挂了。”
“别别别!你听我说完啊!我有个朋友,也算是同行,主要是帮人打听消息的,平时接点儿走失儿童啦,千里寻亲啦这样的活计。前两天他接了个单,来找他的人叫张田,但他是代单,真正的单主打款的落款就是傅义。”
走失儿童?千里寻亲?这都什么跟什么?
“所以?”
老骥压低声音,故作神秘:“也就是说,傅义托一个叫张田的人来找我朋友,打探消息。”
“我知道。我问你打探什么消息?”
“那个叫张田的人说是寻亲。”
听到这儿陆桥觉得特匪夷所思,问:“你应该知道,傅义是个孤儿吧?”
“知道。”
“那你应该也知道,他亲生父母已经死了,并且没有任何血缘亲属吧?”
“知道。”
“……那他寻什么亲?”
老骥摸了摸鼻子,听声音那边好像点起了烟:“说是兄弟。”
“兄弟?”
老骥闷声闷气答应了:“嗯。张田给了我朋友一堆照片,让他给找人。我朋友两眼抓瞎,就来问我了,没想到正好让我撞见了。你不是要傅义从小到大的信息吗?有了这几张照片,你绝对能挖出来点儿东西。”
陆桥的脑袋有点乱。
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傅义有什么兄弟。在张东远那里,也是只知道傅义是个被遗弃的孤儿,然后后来被华水北收养,根本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一说。
现在又寻的是哪门子的亲……?
犹豫了片刻,陆桥:“那给我吧。多少?”
“五万。”
“……你完全可以直接抢。”
-
陆桥一讲价,老骥就哎呦哎呦喊着什么网卡了网卡了。
但一等到陆桥打款,立马秒收。
没一会儿,老骥发来一个压缩包。
陆桥点开一看,几张灰白的老照片被他整理成了一个文档。陆桥仔细上下翻动着,照片实在已经很老了,几乎没有一张不带着裂纹的,白色的裂纹和水渍压在照片上,有用莫名其妙的诡异感,像恐怖片里的物件。
照片上全是小孩,被剃了光头,身上穿的都破破烂烂的,站成三排,最后面的土墙上,用白色的粉笔歪歪捏捏写着:辛村收留所欢迎山南水北艺术团前来莅临指导。下面又用别的文字翻译了一遍,陆桥不认得。
辛镇?这是什么地方?
陆桥立刻打开手机软件搜索,但中国地图上根本没有。
陆桥盯着老照片有点出神。
正想着,忽然,老骥发来一段文字:辛村是以前的老镇了,一二年的时候,被隔壁富裕县合并了,现在已经改名成向荣村,不存在了。如果要追踪,差不多就是金沙江边的地方。
金沙江边?那不是张东远嘴里傅义的故乡吗?
紧接着,陆桥的目光停在背后的“山南水北”四个字上。这是华水北的艺术团没错。
所以当年华水北去辛村的一趟,正好遇到了傅义,所以收了傅义当做弟子吗?
想着,陆桥开始在一张张老照片上找傅义。
在一排排八九岁的寸头小孩里,陆桥最终锁定在第二排的中间。
不是因为他找到了傅义,而是因为他没有找到傅义。
陆桥的手指上下滑动,每一张合照上,都有一个站在中间的小孩的脸被挂掉了。看上面的痕迹像是钥匙或者钝刀,在相片上刻出深深的痕迹,很重的用力。
小孩看不清脸,但从头发和穿衣来看,应该是个小男孩没错。
尤其是他破破烂烂的衬衣上,在右胸口别了一朵莲花,瞥见的一瞬间,陆桥几乎本能地想到傅义那朵价值不菲的红莲。
陆桥觉得那个被划掉脸的小男孩就是傅义。
他沉思片刻,问老骥:那张田要找谁?
老骥:你看见没有脸的小男孩了吗?就找他旁边那个。
陆桥顺着老骥的话望过去,最中间的小男孩虽然看不清长相,但只划坏了他的脸。每一张照片上,他有的在蹲着,有的在举手,有的在跳起,但无论什么动作,他都紧紧拉着另一个小男孩的手。
那个小男孩比他要瘦弱许多,同样剔着寸头,但在一种孩子里面格外让人印象深刻,因为他是个兔唇,笑容灿烂。
陆桥问:那个兔唇男孩叫什么?
老骥:多图。
多图?
陆桥忽然一顿。
他记得张东远还说过,傅义之前的名字叫“三朵”,而现在又忽然出现了一个“多图”。那么“三图”这个名字,会和这个人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