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桥“嗯”了声,没再问了。两人在沉默中把馄饨吃到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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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张东远家里。
陆桥在最后替他收拾屋子,张东远在一旁倚靠着墙壁看着,有点慈祥老长辈一样看着他:“咋?这就急着要走啊?”
陆桥最后把鸡毛掸子竖在花瓶里,当做默认。
张东远笑了下:“我就说你俩肯定吵架了。现在好了,是不是马上要回去哄了?”
陆桥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然后直起腰,问:“张导你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因为傅义的原因,让我当你男主角的?”
张东远“啧”了声:“你这小孩,跟你说实话怎么就不信呢。”
“因为我实在想不通。”
张东远看着他,老慈祥地笑:“我就看你顺眼,不行吗?这辈子我想干点我自己想干的事,不允许了啊?”说着,他不自觉地向被防尘塑料罩起来的房间看了一眼。
尽管一瞬,很快,还是落在了陆桥眼里。
“你——”刚吐出一个字,突然,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张东远一脸“呦呦呦”地八卦凑过来,看到手机上“房东”俩字,就特扫兴地又走开了。
陆桥很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然后:“喂?您好?”
听见声对面房东一阵呜哩哇啦,极快的方言里面还夹杂着哭声。
陆桥眉头皱起,让他别急。旁边的张东远也放下手,紧张起来,眼神示意:怎么了?
陆桥用惊疑的眼睛和他对视,一字一顿地问:“您的意思是说——我租的房子着火了?”
第65章
陆桥赶到的时候,消防和警察都已经把现场围起来了。
“啪”一下关上车门,向四周看,在小区里面,围着看的人实在太多,所以黄黑的警戒线不得不仔仔细细封了三层。红蓝的警灯在下头转着维持秩序,冲天一般高的水柱直上云霄,向楼上那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喷去。
“喂?我到了,您在哪儿?”陆桥目光在人群中搜寻。
紧接着,一个地中海穿着马甲的大爷先一步看到了他,举着电话向他招手:“我在这儿!看见你了!”
他旁边一个警服也闻声过去,下一刻,陆桥就听见电话里又响起:“警官叫你过来。配合一下程序。”
陆桥挂了电话走上去。
那个年纪轻轻的警察手里拿着个本,冷冷问:“姓名?”
“陆桥。”
写下。
“年龄?”
“二十五。”
小警官的签字笔在硬壳本上按下了,撩起眼皮:“你就是1901的租户是吧?”
陆桥皱着眉:“显而易见的问题需要确认很多遍吗?”
闻声小警官也皱起眉,语调高了些:“横什么?小区宣传都那么到家了,你不好好用电器,把房子烧了,不先反思反思,自己给国家社会造成了多少麻烦?”
陆桥敏锐地捕捉到“电器”两个词。
没理他的语气,问:“电器?什么电器?”
小警官不耐烦:“熨斗的线在插座上没关,你这事,自己不清楚吗?”
闻声,陆桥眉头拧得更紧:“可是我根本没有熨斗。更别说用了没拔。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年轻小警官立刻“嗨”一声竖起眉毛:“警队消防队齐齐出动,在这儿费劲巴拉的救你们家火,一丁点愧疚心都没有吗?要不是里面没什么人员伤亡,你责任大了知道吗!”
陆桥急着向前一步想解释。
但身上只穿了件紧身t的他,此时此刻显得实在魁梧。
小民警连忙后退一步:“想干嘛?!”
房东地中海一看不对,连忙也凑上去拉:“你们!别吵啊别吵!同志们有话好好说!说不定是我忘了,放在屋子里的,也说不定呢!”
小警官拍打着制服,高声:“小心我告你袭警!”
陆桥面色严肃,一字一顿:“警察同志我非常确信,我的房间里根本没有熨斗,我也不可能把熨斗通着电留在家里。”
年轻的民警有点恼:“你的意思是,见了鬼了是吗?”
陆桥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警察同志。我只想请问,调查结果是怎么——”
突然,不远处陡然响起来骂声。
“停!不许再往前靠近了!退后!都给我退后!”
“这谁啊?!哪个楼的业主!就喊你呢!给我往后退!!”
陆桥眸子斜过去,在人群和火焰嘈杂的影子中,傅义急切地要冲破警戒线。
在那一瞬的空白里,周围一切山人树火都黯淡下来,像是漫天飘零的烟。
“傅、傅义……?”
陆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傅义像是憔悴了好多,一向工整的头发此时此时十分凌乱,碎发落下来,他也没有去管。他身上还穿着一身白色的练舞鹤服,底下的裙摆在水泥地上沾的脏了,稍微一挣,舞服底下就露出一双完全被泥点子染了的舞鞋。狼狈、怪异、和陆桥印象中的那个傅义毫不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