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证件你回头扫描发我就行,好吧!”蒋余乐呵地办完事起身,准备告辞,“你这几天都没上线,要是忙的话,我可以给你日常啊。”
她知道祁清弦家里的事了,所以没有提那些,徒增伤悲。
祁清弦摇头,看破红尘一般:“这次真A了,号已经删了。”
这听得蒋余两眼瞪大,她可太懂一个十几年的老账号的份量了,光是听到“删号”两个字,她都感觉自己血压高了一点。
那还是祁清弦的号,还不是她自己的!
苍天啊!
开服老号,连仓库里的垃圾都是精挑细选的,满满的都是情怀。
蒋余痛心疾首,面前的祁清弦的脸她都看不清了:“过七天了吗?没有的话,能卖给我吗?我答应你,要是你还回来玩,也能继续玩这号的。”
祁清弦:……
“卖什么卖,就是想删了,不想看见。”他换了个话题,“那个,我想问问……黑户……怎么上户口,办身份证?”
上一秒还在心痛,下一秒蒋余一愣:“黑户?”
祁清弦朝屋后指了指:“我有个……兄弟,他是黑户,现在肯定已经成年了,但是没有身份证。”
蒋余又替他高兴:“你还有个兄弟!太好了,黑户这个事情,回头帮你问问吧,他有什么证件吗?”
“他什么都没有,麻烦你帮我打听一下没有证明怎么办身份证吧,谢谢。”祁清弦暂时是松了口气。
蒋余走后,师文景抱着一只小黄狗出来:“它把后面的老灶台当窝了。”
一条小小的狗,肚子瘪瘪的,可怜巴巴,看着他,摇尾巴。
“……养着吧。”祁清弦心软了。
往后这些天天气都很好,不会下雨,还有大太阳,在老家这边,二十几年了,都是清明节前后三天下雨,清明一过,天就持续放晴。
天空干净的就像被水洗过一样,太阳光温柔和煦,暖暖的,风又软又香,凉凉的。
老房子门口是一条水泥路,祁清弦还记得叔伯们在这里艰难倒车、调转车头,兄弟两谁也不服谁,都觉得对方车技差。
最后是堂姐把车开好的,一群人就站在高台院子里哈哈大笑。
路的另一边是一望无际的田园,祁清弦小时候在干燥结块的稻田里玩,被邻居家的毛绒小白狗追着跑了半亩地,那邻居就是刚才打招呼的叔公,小狗也早就死了。
水田的尽头上方,拉了一条高高的引水渠,是六七十年代的,十多年前停用了。
祁清弦还记得,引水渠下面的岔路口旁,有一个剪米厂和一个榨糖厂,都已经关门十多年了。
随着时代的发展,乡村的风貌也在日新月异,老的东西还能闲置在那里,旧日的亲人连影子也留不下,只能活在他的记忆里了。
“明天扫墓的时候,你多看看有什么能挖的。”祁清弦把打野的袋子找出来准备好。
师文景也精通了采集,游戏里可以采集的植物他都认得:“好,要装满这些袋子吗?”
祁清弦乐了:“能装就装!吃不完送人。”
老房子后面就是山林,上面埋了几位老祖宗。
“还有果树啊,”师文景走在果树林间的小道上,摘了一个挂到现在的沃柑,“这果子好像还可以吃。”
祁清弦看一眼那橘红的果子,心头一酸:“吃吧,过年后的沃柑才是最甜的。”
师文景剥了皮,分给祁清弦一半,抬头打量这片山林:“弦哥,这也是你种的吗?”
“是我大堂哥种的,”祁清弦把最后一瓣甜过头的沃柑塞进嘴里,“他去年出了意外……”
时隔一年,大堂哥的沃柑还是果实累累,因为没有人工疏果,有大有小,不好吃的比好吃的更多一些。
在第一个老祖宗的墓前,柚子落满一地。
整坟、压纸钱、上供、烧纸插香,最后点一卷炮仗。
鞭炮红火热闹,不显得两个人冷清,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看着浓烟滚滚里飞舞的红纸屑,祁清弦的心灵也得到了短暂的慰藉。
“还是要热闹才好。”他抹了一把脸,鼻子一吸,牵回刨土的咕咚继续进山,“走吧,去下一个。”
师文景默默地挑着扫墓的箩筐,跟在他身后。
越过长满了龙爪刺的沟渠,他们开始穿行在枞树林里,枞树林里可以捡到枞树菌,加老母鸡一起炖汤非常鲜甜。
前两天清明扫墓,这里已经被村里人搜刮了一圈,菌子没有那么多了,他们也只能钻了几丛竹林,讨了一把春笋。
今天来不及,就扫了后山的三个墓。
“你胆子挺大啊,”祁清弦把摄影机门边,他就坐在门坎上给咕咚梳毛,“还以为你会害怕鞭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