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到了萩原的话,但松田仍然连眼睛都没抬起来,只是对着那件衣服翻来覆去地看。那副架势简直让萩原疑心其实他自己是传统故事中的报恩鹤, 他自己都没能发现, 但幼驯染已经敏锐觉察,并准备好帮他保管羽毛。
[报恩鹤的故事好像有好几个版本……]小初挺有求知欲地缠着宿主问了起来, [宿主你说的是拔自己羽毛纺织成布、失去全部羽毛后离开的版本吗?]
“嗯,没错哦,”萩原产生了一种带亲戚家小孩的错觉, 但他还是认真回答,“就是失去羽毛后只能变回鹤的版本。”
系统恍然大悟,[本系统明白了!松田警官是怕您衣脱大变, 所以才会反复检查您的衣服!]
萩原:“……”嗯, 这个欠扁程度也和亲戚家小孩差不多。唉, 小阵平真是开到隐藏款盲盒了!我一直都觉得,童年的研二酱算是姓萩原的小孩子里最可爱的那一个!
[那是当然了宿主,]系统安抚,[您是盲盒中的爆款。]
“小初?!”萩原震惊,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抱歉宿主,本系统现在实在紧迫不起来。]
系统说得理直气壮,萩原一时之间被噎住了, 下意识求助似的往松田那边看了一眼,“小阵平!”
“嗯?”松田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怎么了?”
半长发青年开口就是告状,“小初它——”
他说了一半才想起来方才走的是自己脑内的频道,小阵平并不能听到,悲伤地哽住了。偏偏松田要火上浇油,“怎么了?萩和系统说了什么悄悄话吗?”
“哇,小阵平,”萩原超级惊喜地捧起脸,“你是在因为我有了你不熟悉的朋友而吃醋吗!太好了,我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在期待这一刻了!”
松田:“……”
“没有,”他冷酷无情地摇头,“我不想和系统做朋友。我更想拆它。”
这下轮到系统告状了,[喂!宿主!救我啊!]
“嗯……”萩原想了片刻,一偏头,“不好意思啊系统亲,研二酱也有点想……”
[这是虐待!残酷的虐待!是卸磨杀驴!]电子音回旋惨叫,[你们持有的是高贵的三点零版本系统,不能随便残害!]
系统的惨叫让房间里有了点生气:指现在只有小初在生气。等到它安静下来,病房里的夜晚又变得异常完整、毫不流动。在这一小块被泛黄的灯光照得澄澈的夜晚里,他们像两个水晶球里的小人般静止不动,似乎在等着谁拨动发条,才能再召唤出一场纷纷扬扬的雪。
而踩下油门的永远会是——
“是,”一直到萩原刻意撇着扮可怜的嘴角发酸,松田才终于慢悠悠地开口,“我是有点紧张。”
半长发青年立刻笑容灿烂地坐直身体,“让我来帮你答疑解惑吧,小阵平!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交给我哦?保证帮你舒缓紧张!”
“关于这个,”松田似乎也对自己讲出口的内容不太确定,但他就是有在病人面前板着脸的特权,是病人本人亲自授权的,因此他说得理直气壮,“萩,我总感觉有什么事还没能对上。”
[那让本系统来!]小初立刻支棱了起来,毛遂自荐,[本系统是平账大师!差一毛钱的时候自费转账到公司账户里的那种!]
“好极了,”萩原闭目,在心底默默回复,“我会想办法把小初安排到软银集团的竞争对手公司去工作……”
松田双手握拳,挺认真地将拳面对起来,指节卡在一起,上下晃了晃。虽说有点不合时宜,但萩原悲哀地发现自己又被可爱到了。
“就像是齿轮转动的时候一个带动另一个,”爆处的王牌不合时宜地开始了机械教学,“它们的传导是能换算的。在我看来,萩你像是个繁忙转动着的齿轮——可是眼前的这几根指针……”
卷发青年竖起两根手指,“你自己和小遥,似乎并没有完成那么多的行动。”
“萩,”他问,“不会还有第三根指针吧?而且看起来——”
“那一根才是最先迈步、行动最多,而且数着格数前进的秒针呢。”
[胡说八道!]系统勇猛地站出来捍卫宿主的尊严,虽说它没有胆大包天到让松田也能听得到,只是在萩原脑内乱叫,[无论是从身高还是从体型上来看,那根秒针无疑是宿主!降谷先生最多是根时针!]
萩原:“小初,求你,别添乱了。”
[好吧……]电子音委委屈屈地播放起了《咬住秒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