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苏格兰抬起头来看她, 神情里甚至有点担忧, “开始练习以来, 完全没有听到过你说累。今天才开始半个小时, 怎么突然累了?”
当然没有说过累了,毕竟系统造出来的身体相当耐用,已经和“人累”这两个字不沾边了。
[胡说八道, ]系统难得反驳宿主的话, [小遥就是百分百如假包换的人类身体,顶多就是身体素质比较优秀。]
好好好。萩原根本顾不上自己到底说没说过、说过什么, 只是在心底疲惫地附和,已经顾不上思考更多了:毕竟,他现在忙着找个借口让小遥去休息, 然后——
然后他得赶紧转移回去应付班长的查岗啊!要是班长到的时候他还没醒,他估计就要完蛋了!
“我不知道,”小遥反手把手背按在自己额头上, “现在看来, 可能是腿部伤口感染导致的发烧, 全身乏力,合并口干舌燥,无法歌唱,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
苏格兰:……小朋友, 这样谁都知道你是在装病了!
波本板着脸走过去,也把手搭在小遥额头上,小遥一瞬间印堂发黑, 整张脸黑白分明。他确认般停了半天才移开手,慢条斯理地宣布,“你绝对没有发热,体温正常。为什么要说自己发烧?”
“呃——”小遥作出一副挺惊慌的神态,语气却还是不紧不慢的,“因为我是音乐发烧友,所以正在发烧?”
波本:“……”
“我们的时间很紧张,”他硬邦邦地开口,“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讲,但至少不要说谎。如果真的有什么事要做,可以直接告诉我。”
萩原在心里大声叹气。这要怎么直接告诉你啊!小降谷你好,请给我放假,因为我打算去做你爸爸……
[宿主,你不是要回你自己的身体吗……]
半长发青年的心理活动是相当清爽的三个字,“你别管。”
小初伤痛地闭嘴了。
“总之,我真的在发烧!”小遥按着自己的额头,肃穆道,“真的,要相信我!只是我平时体温比较低,然后我的脑子进水了,所以比热容比较高,导致温度变化不明显。但我绝对发烧了!”
莱伊的口气听起来体温也比较低,完全是冷血动物般的冷酷无情,“我们都看过你的病历。入院的时候你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低体温症状。”
以萩原的敏锐,当然知道这里没有人在认真地批评小女孩。他们其实也只是和小遥开一会儿玩笑,但——他现在是真的有急事啊!
“可是我真的累了……”小遥一击不中又开始转变攻势,可怜巴巴地摇头,“我真的不能休息一下吗?”
苏格兰叹了口气,在另两个人那种写满了“这是你学生!”的眼神注视下走上前去,安抚地单手搭上女孩的肩——他特地没有用双手搭肩,担心给女孩带来压迫感,“……小遥。”
安室遥抬头,可怜巴巴地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这眼神有点熟悉,熟悉之中还有种货不对板的违和——就像这种眼神应该属于另一张脸、另一个人似的。
“你应该知道,”他语气平平地陈述事实,因为她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会无视事实的孩子,“你是逃不掉的,对吧?”
……好像明白小阵平为什么会喊小诸伏“景老板”了。这不是黑气已经冒出来了吗!
“我当然知道啊,”安室遥回报以同等程度的冷静,“我没有想要让原本的安排提前结束,然后钻空子提前逃掉。就算是趁你们不注意从窗口、走廊之类的地方溜出去,也会很快被抓到吧?到处都是监控,我知道我跑不掉。”
她就像是在描述什么实验动物一样,事不关己般地描述着自己的处境,“所以,我也没有想逃。”
“但换个角度想,如果捕兽夹抓住了猎物,那么被占据时间、被剥夺自由的其实不止是被捕获的动物,捕兽夹也不可能再轻易移动、或是重新回到原来隐蔽的状态了,不是吗?”
小遥提起自己的裙摆,让小腿上的疤痕暴露出来。
“嗯,恭喜,你们夹住我了,”她说,“我清楚地知道这是个陷阱,但我没打算砍断我的腿,从里面挣脱出来:因为我很珍惜我的腿,也因为我不想让你们再去抓别的女孩。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连少女演员海选这种事都做得出来——那么与其是她们,不如是我。”
安室遥像是宣战那样微微抬起手臂,甚至是笑着在说,“你们抓住我了。可是你们不会真的觉得,我会全程都特别配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