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好奇啊,]系统毫无紧张感地打断,[那松田警官你平时都不设闹钟的吗?]
“设闹钟做什么?”松田理所当然地说,“萩会顺便叫我。”
系统:[……]
真是倒反天罡啊, 还有活人把人工智能搞出创伤性应激障碍来的时候!人类真是可怕的生物!
[总之,]其实系统也被刚才看到的四年影像击穿了,电子音垂头丧气道, [小遥那边本系统暂时接管代一下班,就让她午睡一下,您不用担心。您这边呢,需要——]
需要对抗“死亡”的概念。因为萩原把另一条本该终止的时间线延续了下去,强化松田“存活”事实的同时,也加重了他自己身上“死亡”的概念。没看那边已经开始走马灯了,需要一位好心人去友情打醒——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没有发生那么麻烦的事,没有麻烦到让二十四岁的松田阵平再浸入回忆的湍流,再顺游而下随它汇入冰冷的冥河;似乎他只是坐在这里,就像是思维的堤坝那样,将纷乱湍急的思绪牢牢阻拦回去。
松田坐起身来。他的手轻轻搭在萩原脸颊上,感受到对方越来越平稳、节奏逐渐恢复正常的呼吸。
[好像……]系统有点茫然,[好像没事了?所有权也可以移交回去了——松田警官,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都说了叫姓氏就——”
电子音虔诚地打断了他,[这是发自内心的尊称!本系统是充满敬畏地想要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
即使被系统这样说了,松田本人也毫无自满的情绪。他只是又仔仔细细地确认了一遍萩原的情况,才把对方乱七八糟地裹进被子里,自己坐在床边发呆。
[呃,本系统好像……]电子音难以置信般停了停,似乎又重新演算了一遍结果,最终才敢于笃定地输出,[本系统知道了。]
它等着松田问出口,但对方并没问它什么,就像是对答案也并不怎么关心似的。他掏出手机,搜索起了莎朗·温亚德的相关资料,甚至还顺手拖过本子做起了笔记,把好好的一个重逢场面和平演变成了期末考试前一天。
——他确实毫不好奇。毕竟,对现在的松田警官来说,这应该是很笃定的事:他都在这里了,萩原还想到哪里去?
什么事也不会发生的。因为确实有奇迹降临过,二十四岁的松田警官还像是二十二岁时那样相信着。只要他们待在一起,什么事也不会发生的。
于是系统只能寂寞地在自己的内存里记录:再有类似情况,可以让松田警官来清除掉“死亡”的概念。
为了记住这一刻,它观测起松田警官。这个固执的家伙,他正穿着海蓝色的家居服,像堤坝像港湾一样靠在那里,研究一艘腐朽的船。
是因为他。因为他的固执,因为他的坚持。他认定了被遗忘才是真的死亡,因此他的记忆、他的努力、他不间歇的追寻真的成了朋友生命的锚点,只是坐在这里就将萩原从另一条时间线拉了回来。
[欢迎回来,宿主,]系统在萩原耳边超大声地播放欢迎音乐,[恭喜,你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啦!]
“……好吵。”
萩原才刚清醒过来,脑海里还是各种场景在轮番播放,乱得像千速和爸爸抢遥控器时的电视机。他小声抗议,“系统亲,可不可以换一些别的音乐放给研二酱听?这个有一点……”
系统幽幽开口,[您不是会自己切歌吗?我看您比本系统还会做人工智能呢,您自己切歌啊?再给东京市民群发几条短信什么的,到时候还能打击几个软银集团的竞品,这多好,一石二鸟!]
“好啦,小初,对不起嘛——”萩原毫无诚意地道歉,“但是,那种时候,我总不能只是看着吧?”
看着小阵平走向那种结局。哪怕只是在一条虚假的、已经被擦除掉的时间线上,也是做不到的事。
“所以,”他还是要问,“那条时间线到底怎么样了?研二酱客串人工智能的那一条时间线。”
[因为也算是人工智能闯的祸,恐怕会有其他的系统去接管——不过本系统也是最先进的型号了,接手那条时间线的系统肯定不如我啦。能被校正成什么样子随缘。搞不好会把所有人全退回七岁重来一遍。]
萩原真情实感地点头,“那就好。”
[嗯,只要有一点时间、撕开一点破绽,死人就会破土而出,]系统阴阳怪气道,[本系统这次可是彻底领教了。所以,宿主啊——]
“怎么了,系统亲?”
[小遥那边是本系统在代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