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剑者的目光再次落在他的身上,但仿佛什么也没看见,语气平缓得可怕,好像这里不是一个人,而是个泥塑像:“那你就去死好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在蓬莱当宗主,又不是给所有人当保命符。
你不愿意听我的话,我尊重你,你爱干什么干什么。但你要逼我听你的话,那我可不会和你客气。”
说话的人被他这种语气哽了一下,仿佛有个石头卡在喉咙里了,努力咽了下去,脸色很不好看,但又不愿意让步,大声说:“你能怎么对我不客气?你可是蓬莱宗主!你不会想以势压人吧?”
执剑者缓缓站起来,提着他的剑走到了正中间,看着那个说话的人,举起他的剑,微微挑了挑唇角,很轻笑了一下,带着很浓重的嘲讽意味说:“我想以武会友。”
说话的人脸色惨白,看着就在自己面前,指着自己的剑尖,打了个哆嗦,两腿已经发软,身体微微颤抖,希望不让人看出来,但又知道自己这样大的动作,在场的人眼睛都不错,没有看不出来的。
他张了张口,声音沙哑,努力说:“我不要跟你当朋友,我不是你的朋友,我不接受。”
执剑者点点头,仿佛略微有些满意,笑容更深了一层,缓缓说道:“既然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我对敌人一向不客气。”
众人捂住了眼睛。
说话的人转身想要逃跑,一边颤颤巍巍扶着周围的东西跑,一边大声说:“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来开会的。我没有错。我不要死。”
执剑者一步一步向他走了过去,面无表情说:“你不要怕,我只出一剑,如果你扛得住,之前你的话,可以在我这里,一笔勾销。”
说话的人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往门口窜去:“谁不知道普天之下没有人扛得住?你就是想杀我,你就是想杀我!”
执剑者居高临下,看着他冷冷说:“那是你学艺不精,怪不得我。”
话音未落,一剑已至。
一道白光以后,地面上溅出一滩血迹。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缓缓放下遮住眼睛的手,小心翼翼去看具体的情况。
躺在地上的人两眼翻白,浑身抽搐着,已经晕倒了。
身上开了一道口子,正往外流出一股一股的鲜血,整个人溢出腥味,衣服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被染红了,地面和鞋子也没能幸免。
那伤口其实很小,只有一把剑的剑尖那么大,刚好够旁人把剑扎进去,但是,执剑者的剑意不是轻易可以消化的。
躺在地上的人的嘴里也跟着身上的伤口,一股一股往外冒鲜血。
所有人都知道,执剑者说只出一剑,那就确实只出了一剑,不可能在说话的人身上扎一剑,又在他嘴里扎一下。
所以这个人嘴里出血不是因为外伤,那就只是因为内伤了。
众人眼睁睁看着,一时噤若寒蝉,不敢妄动。
不管过了多久,他们对执剑者的敬畏之情是从来不曾减少的,甚至随着时间推移还在增多。
因此,接近执剑者的人很少,胆敢和执剑者攀交情的人少之又少,敢正面冒犯执剑者的那是几乎没有。
这次属实是口不择言导致的枪打出头鸟。
其实,那个说话的人未必一开始就想要说冒犯执剑者的话。
只不过,话赶话说上来了,周围又有这么多的人看着,实在不好,把说出去的话收回来,只能强撑着继续说下去。
那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执剑者或许可以原谅一次无心之失,但不能忍受持续不断的当众冒犯。
这件事算那个说话的倒霉,也算他不知轻重,活该。
换位处之,其他人听见自己不想提的事,被人一句又一句讲出来,也很难不生气,更何况,谁会对跟自己当众对着干的人有什么怜悯之心呢?
因此,众人只是沉默,并不觉得实在太过。
这已经不是执剑者第一次处理冒犯自己的人了。
其实拿别的冒犯他,他几乎不会生气。但如果非要跟他提,他不想提的事和人,那就免不得了,他在这方面,脾气不怎么样。
第一次,众人都很震惊,第二次,众人依然震惊,第三次,众人就习以为常,时至今日,众人已经非常清楚流程了。
他们还会口耳相传,警告新来的弟子不要随便冒犯宗主。
虽然大多数正常人都不会选择冒犯宗主,但架不住总有人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