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霜往旁边走了两步, 让开了窗户的位置,看向床榻上准备跳下来穿鞋的女子。
那女子神情紧张,面容严肃,精神紧绷, 脸色惨白, 面颊上却有一点未散的红晕, 咬着牙,瞪着眼睛, 一副进退不得的样子,盯着李寒霜, 质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女子声嘶力竭喊道:“如果你杀了人, 我会立刻报官,没有人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你给他赔命!你什么也不算数!别以为你能随便跑到别人的屋子里面就算了不起了!”
李寒霜摇了摇头, 声音平静说:“不如你睁开眼睛看一看,你心心念念的好情郎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忽然勾唇一笑,犹如刚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恶魔, 莫名带了一点循循善诱,轻声问:“反正,你本来也想看,不是吗?”
女子打了个哆嗦,脸上一时红一时白,掀开被子下了床,踩在鞋子上面,也顾不上仔细穿了,凑到窗边去看,同时十分警惕着旁边的李寒霜。
李寒霜往后退了三步,拉开了距离。
女子才仔仔细细透过窗户去看外面的情况,不看不要紧,定睛一看发现外面的院子里,有一只死掉了的狐狸,闭着眼睛垂着尾巴,身上还有刚刚被李寒霜的剑扎中的伤痕,血正在从里面缓缓流出来。
女子尖叫了一声,踉跄了两步,扑通一声撞到了自己家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去,浑身颤抖,捂着嘴,干呕了两下,脸色越发惨白。
李寒霜眯了眯眼睛,看着坐在椅子上浑身颤抖的女子:“你不会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吧?”
女子愣了一下,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连忙摇头,扑通一声,打翻了椅子,跪在地上,冲他磕了个头,又缩成一团,哭哭啼啼说:“没有没有。
我虽然是本地梁富商的妻子,但并不是正妻,他平日里也并不到我这儿来,我实在是太寂寞了,就带着仆人到玉清观上香,那里新开了一个小房间,说是里面供奉着一个路过这里的行脚商人暂时存放的神像。
听人说神像俊美无比,我虽然有些好奇,但也并不是一定要去看,只是,祭拜的时候,突然感到头晕,半梦半醒,就被观里的道士和我的仆人,送到了那个小房间里休息。
等我醒了,我就看见那个神像,果然十分俊美,不由得暗自感慨,要是我的丈夫能是这尊神像,或者和神像一样俊美就好了。
本来只是随便感慨,但是当天晚上回到家之后,那个人就到我房间来,说白天听见了我的祈祷,所以夜间来成全我的愿望。
我信以为真,以至如今,从来不知道,他是只狐狸!今日多亏二位相救,我才认出他的身份,不必被他继续暗害,还请二位不要把今日之事告诉别人,我实在是害怕极了,已经知道错了,求求你们帮帮我吧。”
说着,那女子低下头去,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可怜。
李寒霜挑了挑眉,还没说话,外面那只没有死透的狐狸,突然挣扎着悠悠发出了十分沙哑的受伤声音:“小娘子,你与我也算是做了许多夜的夫妻,你怎么还能这样说话?听得我真是寒心呢。”
跪在地上的女子浑身一颤,捂住耳朵尖叫起来:“那只狐狸还没有死吗?还没有死吗?不要让他来找我!不要让他再来找我了!”
女子脸色惨白,双目突出,眼中有红血丝,眼下有黑眼圈,看起来十分惊恐,整个人缩成一团,恨不得把自己塞进胶囊里保护起来,还控制不住,正在瑟瑟发抖,完全是快要被吓死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李百合在外面扯了扯柳枝条,柳枝立刻缠绕住了那只狐狸的身体,狠狠一收紧,狐狸浑身颤抖着,居然重新勉强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一边往外流血,一边盯着李百合,一副死不瞑目非要记仇的样子,不知是哪里发出的声音,阴森森说:“我可不是普通的狐狸!我劝你们现在放了我,我还可以既往不咎,否则,我一定杀你们全家,让你们后悔!”
李百合似笑非笑,嘲讽压过笑意,唇角虽然勾着,但是冷冷的,眼睛虽然弯着,但是阴冷漆黑,比恶鬼还像恶鬼,把狐狸看了看,不以为意说:“你现在已经变成鬼了吧?
一只狐狸鬼,讲这些话,能有什么威慑力?能杀你一次,自然能杀第二次,你不会以为,别人只能束手就擒吧?那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狐狸的尸体扭了扭,突然变成一只通体漆黑的鬼气森森的狐狸,失去了有血有肉的身体只剩下幽冷的诡异的魂魄,漂浮在半空中,虽然大部分还是被柳条枝困住,但显然,狐狸认为自己要挣脱是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