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外号叫公关官的男人,在这家酒店给她和织田作之助一人开了一间房就离开了,并没交代后续碰头之类的事。
也就是说这茬明天就算结束了,理论上她提前一点离开应该也是可以的。
杜争玄自己一个人住,她一晚上不回去没事,明天早上学校要是发现她缺勤,分分钟打电话给家长,到时候事情就大了。
她心里压着事,纵然住的房间是什么豪华的总统套房,也没太有心情看,最后强压着自己做了点必刷题,才感觉稍微有点踏实。
不错,有较强的自我管理意识。
杜争玄对完答案点点头,对成果和正确率都很满意,终于钻被窝睡觉了。
她一夜其实没怎么睡好,做梦梦见她太奶打麻将,打得热火朝天的。
杜争玄不会玩麻将,就蹲旁边看热闹。不知道看了几局,太奶转头笑着跟她说:“乖宝,该起啦。”
杜争玄一下就醒了。
房间里灯还开着,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不在卧室,懵了一会儿才慢慢想起来。抄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才松了口气。
时间正好卡在凌晨三点前,定的六个闹钟还一个没响。
她把闹钟都关了,穿好衣服收拾好,悄悄拿着房卡去楼下退了房。
酒店大厅里没人,前台虽然面带微笑、礼节周到,但从呆滞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已经困得不行了。
杜争玄顺利退了房,背着书包拉紧拉链,从大厅出去走进外面的黑暗里。
其实也不算全黑,跟没装路灯的乡村的那种伸手不见五指还是有很大区别的,零散有街边的路灯亮着,偶尔还能看见营业中的24小时便利店。
但仍然是黑的,杜争玄从来没这个点出过门,特别还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
她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走路没声且飞快,因为肾上腺激素甚至有些兴奋。
杜争玄在脑海里回忆了一圈,发现几乎看过的所有漫画主人公都是晚上六七点开始拯救世界的。
有那种打得快点的,20点整反派就开始发表忏悔感言;打得慢的会打通宵,在第二天的朝阳下迎接新世界……总之,凌晨三点才出门开始行动的主角还真不多。
反派倒是能想起来一点……
杜争玄代无可代,彻底死心了,开始用手机认真导航。
按着原路找到白天那家书店附近,快要接近时,杜争玄停下了脚步。
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马路上几乎都没有人,这地方竟然有足足四五个人在闲逛。
不是,伪装能不能用点心啊?
杜争玄掉头就走。
她的导航app知道一条小路,马上尽职尽责为她重新规划路线。
杜争玄和这个导航app是有长期合作经验在的。当初还在国内时,它就指挥着杜争玄穿墙、横穿墓地、以及去别人家里上厕所。
反正是充分信任杜争玄的能力,只要两点能连成一线它就开始闭着眼瞎规划路线。
这种行动路线的抽象程度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
果然,在杜争玄借了不知道哪位前辈高人垒的垫脚石翻了墙、绕了两条小河,最终从某个洞口里钻出来的时候,她距离那个不知名巷子就只有一墙之隔了!
而且显然,不远处就有一个带盖垃圾桶,被搁在一个很适合踩着翻墙的位置。
胜利在望了。
杜争玄一鼓作气,爬上那个垃圾桶,就像昨天下午翻窗时两手一撑翻过去——
面前还是那个垃圾桶。
……
杜争玄愣了一下,环顾四周,发现经过刚才一连串的行动之后,她竟然还是站在那堵墙跟前,后面有人拉着她的校服下摆,轻飘飘地说:
“不是在开运动会吗?怎么到这里来了呢,杜同学?”
这个声音也有点熟,好像认识。
“……”
杜争玄做足了心理准备,缓缓回头。
好消息,是认识的帅哥。
坏消息,这个帅哥是太宰治。
黑发的少年正站在一个极近的距离看她,嘴角带笑,看着很亲切。但杜争玄完全没感觉到他的开朗热情,果断将这种笑推定为皮笑肉不笑。
她可没忘,这哥疑似那什么黑手党成员,且没转正。
那句话咋说来着……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更何况他俩还不算朋友。
“…… ”
杜争玄沉默不语,她假装四处看风景,同时很使劲在扒拉太宰治,企图把对方的手从她校服袖子上扯下来。
要换成平常外套,杜争玄真就金蝉脱壳了。
但春秋校服外套她就一件,现在丢这里了,六个小时后她就要为班扣分。
杜争玄面带微笑,手底下死命地扯。
然而太宰治的手像什么钢筋混凝土,纹丝不动不说,甚至另一只手也扒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