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伤害她的景嶙。”
他一字一顿,伴随着森冷的笑意刺向他——
“她说,景屹随便我处理,但景嶙,你母亲求我放过他。”
“我没记错的话,你叫景屹,对吧?”
景屹喉间涌上止不尽的腥甜,他被男人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大脑混沌,意识也快强撑不住,而男人如同一个恶魔般不放过他——
“你把你妈的心头宝放走了,那我只能找你算账了。”
“别怪我啊,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
景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要死了。
唇角不受控制地流着汩汩鲜血,五脏六腑,甚至是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被打碎,如同被人丢弃的垃圾,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直到,刺眼的光线让他有些恍惚,涌进来很多人,纷杂吵闹,隐约,他还听见了任吟月和景泽良崩溃至极的尖叫声——
“景嶙呢?!我的景嶙呢——”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任吟月尖锐的歇斯底里如同一根针刺进他的大脑:“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为什么会是我的景嶙!”
.....
景嶙死了。
在逃离途中,被余江追上。
这些年,他被拘禁,不见天日,根本反抗不了余江,被抓回去的途中,他被余江失手一推,整个人被树枝贯穿,腰腹血肉模糊。
本该当场毙命的人,却撑到了警方来临。
任吟月的尖叫,陌生的呼喊声,他耳鸣嗡嗡,瞳孔放大,逐渐感受不到了心跳声,鲜血沿着他无力的身体滴滴答答,将他染成了一副极具冲击力的,令人心颤的画。
救援人员明白,他已经没有希望了。
在靠近他时,少年几乎没有呼吸,干涩的唇瓣翕动,鲜血从唇角流出来,喉间溢出模糊的字眼——
“救.....阿、屹....”
一个才刚满十八岁的,本该拥有美好未来的少年就这么彻底没了呼吸。
景屹在重病观察室里昏迷了七天,再次苏醒时,任吟月的尖叫声,歇斯底里的指责伴随着景嶙的噩耗砸向他。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你为什么要回国!如果他没有跟你出去,就不会被绑架!”
“为什么景嶙会一个人在那!都是你!都是你!!”
“你就是个灾星!你去死——你去死啊!!”
他无助而茫然地低着头,双眼空洞,脑海中一帧帧地浮现着有关景嶙的所有。
“我....”他浑身的血液似乎被抽干,随着涩哑的呢喃,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好像在撕裂:“我以为....他能逃出去的。”
“我只是,我只是.....想祝哥生日快乐.....”
任吟月受不了刺激,当场昏迷。
在这期间,著名音乐家任吟月痛失爱子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景屹无数次陷入噩梦,他想让景嶙快跑,快跑,哥——快跑!
可每次惊醒,他无力倒在病床上,手臂死死压着眼皮,可整个人还是在颤,五脏六腑,甚至是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在叫嚣着疼痛。
任吟月再次清醒过来时,好似将所有一切都忘了,没有了歇斯底里,如同曾经那般优雅知性。
她来到景屹的病床前,依旧那冷淡高傲的模样:“下周你还有一个国际钢琴比赛,我会请专业的医疗团队来照顾你。”
景屹僵了半晌,他木讷而茫然,直到,任吟月语重心长地拉住他的手:“小嶙,不要有下次了。”
“如果这次你没有背着妈妈偷偷跑出去,那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幸好,死的不是你。”
她的话里不掩庆幸,景屹浑身的血液如同凝固住,他木讷看向她身后的景泽良,只见男人蹙眉,却没有多说什么。
任吟月,将他当成了景嶙。
他僵硬地抽出自己的手,眼睫低颤:“我不是景嶙。”
任吟月静默两秒,她看向身后的景泽良,冰凉的手抚着他的脸颊,让他生起了无端的颤栗,“小嶙,你是不是病了?”
“你不是我的儿子,还会是谁?”
“我——”
“小嶙。”景泽良沉声打断他的话,“不要让妈妈生气。”
直到任吟月离开,景屹双眼赤红,他浑身还缠着纱布,下颌紧绷,嗓音发颤:“哥他——”
“从今以后,你就是景嶙。”
景泽良不容他反驳,景屹挣扎着坐起身,也不顾崩裂的伤口,“我哥才是景嶙!”
“你们怎么,怎么可以让别人取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