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洄把盒子放下,坐在旁边的椅子里,轻声道:“回去睡吧。”
林濯月困得泛起泪花,密密的眼睫颤了颤,抬起惺忪的眼,“哥,你忙完了?同学呢?”
“已经回去了,不知道谁恶作剧,把他关在了卫生间。”章洄从他怀里接过豆豆。
林濯月欲言又止地说:“他看上去不太正经。”
章洄噗嗤一笑,轻拍豆豆的后背。
林濯月小声嘀咕:“你和他太亲密了,我怕你被他带坏。”
章洄握住他的手,指腹蹭了蹭他白皙的手背,缓声道:“人的性格脾气哪有这么容易改变,求同存异友情才能长久,千人千面,我不管他们,我管好自己。”他顿了顿,继续说,“再管好你就行了。”
林濯月翘起唇角,须臾说:“回去吧。”
章洄先把豆豆送回家,司机帮忙把礼品搬上楼,除了每位宾客都有的伴手礼,还有一些燕窝补品,是章启文提前买好,让章蔚筝补身体的,趁这个机会让章洄送去,免得平白无故章蔚筝不肯收。
章蔚筝随礼给了一万块,见到客厅里的东西,没说要不要,把睡着的豆豆抱起来,转身就进了屋,把章洄和林濯月晾在了一边。
林濯月许多年没来了,章洄的房间已经被徐铁夫妇占用,两人只能在客厅里稍坐。
今天家里显得异常安静,徐铁素来板着脸,可连蒋梅也表情阴沉,徐嘉元沏了茶过来,给章洄和林濯月一人一杯。
徐嘉元问章洄:“你是不是喝酒了?要不要给你冲个蜂蜜水?”
章洄喝了口浓茶说:“我喝茶行了。”
“那我给你切个水果。”徐嘉元起身就往厨房去。
蒋梅冷哼一声:“我说嘉元,你这么殷勤干什么?人家可没当你是自己人,亲家六十大寿都没喊咱们去。”
章蔚筝结婚这么多年,蒋梅见章启文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们结婚没办婚礼,还是生孩子的时候,在医院见了第一回。
林濯月把袖子卷起来,“我来切吧。”
章洄拉住他,对徐嘉元说:“姐夫,别忙活了,我们要走了,待会儿豆豆醒了,又得闹腾。”
徐嘉元左右为难,轻轻地叹了一声,送他们下楼。
出了楼道,章洄没上车,单刀直入地问:“姐夫,家里怎么回事?”
徐嘉元干巴巴地说:“没什么事儿啊,你姐遇上岳父的事情就心情不好,不总这样吗?”
章洄捏了一下眉心,拉开车门,对林濯月道:“你先上车。”
林濯月屈腰钻进车里,车门关上后,章洄继续说:“徐嘉宝一家上个月就该回去了,怎么还没走?”
徐嘉元愣了愣神:“你怎么知道的,你姐跟你说的?”
“家里角角落落都是他们的东西,这还看不出来吗?”章洄抱着胸倚在车门上,风一吹,驱散了几分酒气,“我姐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家里这么乱糟糟的怎么行?”
“不是,真搬出去了,在小区租了个房子,剩了点零碎的东西在这里。”徐嘉元局促地说,“原先说是来过年,我也是上个月才知道,我弟做生意亏了点钱,把厂子给卖了,正巧贝贝要上小学,就想着过来南瑶市落脚,一家也有个照应不是。”
“你们徐家的事情本来不该我多嘴。”章洄拧了下眉,“现在家里就我姐姐一个姓章,我妈过世了,我姐又不和我爸来往,我下个月要去北安市,你不要欺负我姐姐。”
徐嘉元忿忿道:“小洄,你说什么呢!我怎么都不会欺负她,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章洄知道他是个好人,可夹在父母与妻子中间,许多时候有心无力,这种感觉章洄深有体会。
*
是夜,章洄洗完澡坐在沙发里看照片,他偶尔会觉得,人与人的关系很脆弱,就像这张照片,一撕就裂,可真正要斩断一段关系却难如登天。
林濯月从浴室出来,挤到沙发里来,抬起章洄的胳膊,面对面跨坐在他的身上,没骨头一样贴着他。
章洄好笑道:“你又怎么了?”
“你把盒子找回来了。”林濯月把脸埋在他肩头。
“我以为你不记得这个盒子了。”章洄摸了一下他的后背,掌心滑到他光裸的大腿上,将他无处安放几乎掉到地上的腿往上拉了拉。
“我怎么会忘记。”林濯月嘀咕,“明明是你忘记了。”
章洄捏着他的后颈,让他抬起头,亲了亲他柔软的嘴唇,“那你怎么不说呢?”
林濯月就又不说话,垂着眼把玩睡衣上的纽扣。
章洄亲着他的嘴唇,一下又一下按揉他的后颈,像哄小孩一样耐心又专注。
林濯月唇瓣被亲得水润润的,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绯红,紧绷的身体放软了,声音有点委屈:“我怕你嫌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