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濯月侧躺着,身上散发着和他相同的味道,他伸出手指触摸章洄的鼻梁,像是喃喃自语:“你好多年没有喊过我了。”
章洄枕着胳膊,另一只手搭在林濯月腰上,“这么大了,也不知道害臊。”
他们需要一点借口来靠近彼此,拥挤的房间,窄小的床,视而不见的身份。
他们默契地忽视着彼此的逾矩。
身上余热未散,仿佛被浴室里的潮气浸染了身心,章洄浑身潮热,他揽着林濯月的腰,将他拖向自己,用两只手抱住他。
林濯月温顺地偎在他胸口,在静谧而躁动的夜里,聆听彼此呼吸的声音。
他们抵足而眠,以兄弟之名。
*
翌日,章洄先醒来,林濯月在他怀里睡得很安稳,他伸长手臂,够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就着现在的姿势打开屏幕。
回了几条消息,刷了会儿新闻,重新点开微信,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游移,将备注里的呆瓜删除,改成了宝宝。
心跳骤然加速,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这两个字似乎有魔力,将他们带回童年的时光。
那时他们可以轻松地牵手、相拥甚至亲吻,后来他们成为兄弟,明明应该更加亲近,关系却逐日破碎。
酸涩与焦躁感萦绕在他心头许多年,章洄想,或许他才是那个傻瓜。
林濯月肩膀动了动,似乎是要醒,章洄把手机放下,轻拍他的后背,“还早,再睡会儿。”
“嗯。”林濯月睡糊涂了,想吻章洄的嘴唇,迷糊间仰起脸,吻住了他的下巴。
章洄赫然怔住,下颌处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
林濯月惊出一身冷汗,瞬间清醒过来。
章洄低下头,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再躺一会儿,今天我做早餐。”
林濯月含糊应了一声,脸埋进枕头里。
章洄已经掀被子下床,匆匆朝浴室走去。
*
假期过后,章洄全身心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之中,白天忙公司的事情,夜晚忙自己的星空软件,周末也不得空,时常要往外地跑。
林濯月“偷偷”搬了过来,一点一点,像蚂蚁搬家,私人物品塞满了这套小房子。
章洄有时候在客厅里办公,林濯月就和他一起挤在小沙发上,看书或是看电影,音量调到最低,要是犯困,就躺到章洄腿上,抱着他的腰睡一会儿。
偶尔也会帮忙打杂,拟合同、改报价单、文件翻译,甚至打印装订,这些事情林濯月都抢着做,他试图从每一个细节侵入章洄的人生。
章洄时常觉得好奇,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林濯月这么完美的人,温柔善良又无所不能。
有一次,章洄开玩笑问他:“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有的。”林濯月回答,“不会害怕。”
那时候的章洄只是笑了笑,他觉得林濯月可爱极了。
*
难得遇到了一个空闲的周末,撞上博物馆有特展,两人相约周六去看展。
林濯月每周五回一趟林家,和家人吃一顿团圆饭。
章洄夜里独自霸占了一张床,突然发现小床也够宽敞,果然是那位大少爷太占空间。
周六早晨,还没到八点,玄关处传来悉索声,彼时章洄已经清醒,躺在床上玩手机。
房门被打开,林濯月走进来,一身休闲打扮,他把外套脱下来,挂在卧室仅有的椅子上,“还不起床?”
“还早,博物馆又不会跑。”章洄说。
林濯月从床尾爬过来,隔着被子压在章洄身上,“可是你会跑,你总是很忙。”
“这周不忙。”章洄一只手握手机,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背。
林濯月把被子掀开,手指灵活地解开他的衣扣,从上往下,解到最下面一颗的时候,他停住了手,幽幽地说:“还不起来换衣服?”
章洄的睡衣被敞开,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肌,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林濯月,像是要捉弄他,又像是在试探他的底线。
林濯月指尖微微发抖,顺着他的腹肌往下滑。
章洄一怔,把林濯月的手从他裤头拍开,佯作生气地说:“别闹。”
章洄冲进浴室洗漱,传来紧密的水流声。
林濯月把吐司扔进面包机,快速地煎了两个荷包蛋,咖啡还没拉花,章洄就从浴室出来了,折去房间换衣服。
林濯月沉默地把早餐端到客厅,用不锈钢刮刀给吐司抹上黄油。
章洄喝了口咖啡,接过他递来的面包,见他异常安静,不由问道:“怎么了?”
“你在浴室......”林濯月不太想说,又忍不住问,“这么快吗?”
章洄像是知道他问什么,面包屑呛进喉咙里,短促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呷了口咖啡说:“我冲澡,你脑袋里想什么呢?”